恋爱、结婚之后，生还是不生？这是一个问题。

在你的伤口上洒一把绝望的盐……

纤细、敏锐、性感、幽默、忧伤，诞生与死亡，炽爱与绝望，清醒与沉睡，原罪与超越，岁月漫漫，爱恨无声……

中国第一部逼视生育困境的婚姻伦理小说，格非、止庵推荐当代不可多得的忧世之书！

纯洁善良的女孩院小蕾嫁给了忧郁的文艺青年隋遇。两人结婚几年一直没有孩子，甚至很少有性生活。出于对未来世界的悲观，隋遇不想生孩子，而院小蕾却怀着朴素、执着的热情渴望成为一位母亲。渐渐失去耐心的院小蕾开始逼着丈夫一次又一次去医院检查，像许三观卖血似的跋涉于求医路上……作品一次又一次把人物逼向绝境来检验爱的境界、善的境界，用纤细、敏锐、性感、幽默的细节撩拨着我们的心弦，带给我们一种幻美，同时又充盈着悲伤的血，有力地直抵存在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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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年底是一段格外热闹的日子，全世界的人们都在欢庆新世纪的到来。尽管按照天文学的说法，2001年才是20世纪的开始。可是，人们管不了这些，人们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把20世纪甩到身后。人们登上乞力马扎罗山，登上勃朗峰、珠穆朗玛峰，人们穿越南极大陆，穿越本初子午线、国际日期变更线，人们来到斐济、汤加、基里巴斯、乌斯怀亚、好望角……迎接2000年第一天的朝阳。在中国南方，有两座相邻的小城为了争夺“新世纪第一缕曙光”，甚至打起了官司——这两个城市分别被南北两家国家级天文台认定为“2000年1月1日中国最早接受阳光照射的地方”。于是，两家不约而同地都办起了“曙光节”，从北京、香港、台湾请来了众多当红明星，热热闹闹地一直唱到天亮。这一年，总的说来高兴的事儿挺多，比如澳门回归了、隋遇结婚了——

在这个吉祥的日子里，结婚的年轻人特别多，隋遇和院小蕾就是其中的一对。而且，他们就住在前面所提到的两个“太阳升起最早的地方”中的一座小城里。作为“曙光节”的一项重要活动内容，市里举办了由二百对新人参加的声势浩大的集体婚礼。按说，既然是2000年，应该找两千对新人才是，可惜这只是一个人口不足五十万的小城，这二百对新人也是煞费苦心才凑齐的。

1999年的最后一个白天里，二百对新人在小城的中心广场上举行了隆重的集体婚礼。晚上，又被赶到城外东海边的乱石山上，等候零点的到来，好敲响新世纪的钟。乱石山原本是一座荒山，现在整修一新，从外地移植来几百棵松树，给荒山披上了绿装，并更名为“碣石山”，夺曹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中的诗意。山顶上新建一座“曙光亭”，里面悬挂一巨型铸铜“世纪钟”，据说比北京大钟寺的那口钟还重150克，正在积极申报《吉尼斯世界记录》。零点到来之际，二百对新人轮流撞响“世纪钟”，共撞二百响，象征2000年。隋遇和院小蕾恰好排在第一百零一名，前有新人，后有来者。撞钟之前，院小蕾仰起头对隋遇说：

“我们许个愿吧！”

当时，四周人声鼎沸，隋遇没听到。院小蕾便自己偷偷许了一个愿，许完后她把这个愿望说给隋遇听，把隋遇吓了一跳——

“愿我们永远相爱！”

“永远……”

隋遇觉着这个词太渺茫了，他对渺茫的东西素来不感兴趣。但他并没把自己的这一想法告诉院小蕾，而是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任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幸福的笑容。

“几百名中外嘉宾和数十万人民群众共同迎接新世纪的到来，放飞美好的希冀……”当地的电视台在报道时极尽煽情之能事。记者无意间给了隋遇夫妇一个特写镜头，从电视上看去，这一对新人真是郎才女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他们笑得是那样甜蜜，简直令人嫉妒。

钟声把庆祝活动推向了高潮，接着，成百上千枚焰火拔地而起，把天空照得亮如白昼。人们一个个仰起头，忍着脖子的酸痛，看那焰火的余烬像流星雨一般飘飘洒洒地坠落，赞叹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最壮观的是一种名叫“银河”的巨型焰火，架设在两台相距百米的长臂吊车中间，点燃后如天河倾泻而下，云霞满天，蔚为壮观。“银河”足足持续燃烧了半个小时，最后花火散去，露出“2000”四个荧光大字。这时人们无不欢呼雀跃，竞相把手里的饮料瓶和气球等物抛向空中。而一台名为“激情跨越——2000”的盛大的文艺晚会则要一直持续到“新世纪”——“我们唱着东方红，翻身做主站起来；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改革开放富起来……”

小城的人们尽情享受了一顿文化大餐，可惜天公不作美，黎明之际没有等来曙光却等到一场中雨。演出不欢而散，现场一片狼藉。  2

“曙光节”一过，雨也停了，隋遇和院小蕾的小家里也安静了下来。这是一座普通的三居室，刚刚落成不久。房间里一切都是新的，散发着家具淡淡的油漆味。客厅里的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囍”字，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巨幅的婚纱照。新娘身着洁白的婚纱，笑靥如花，妩媚动人；新郎穿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英姿飒爽。两个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背景是一片绿色的草地。

开着的电视机里，满是欢庆新千年的文艺节目，全世界都沉浸在狂欢中。隋遇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手里抓着遥控器。卧室的门开着，院小蕾穿着一件红色短袖薄毛衣，正在收拾东西。一只不大不小的旅行包，院小蕾放进两件崭新的粉色内衣，回过头来问隋遇：

“你的牛仔裤呢？”

“在阳台上。”隋遇头也不抬地回答。

院小蕾来到阳台上，阳台的窗户上也贴着“囍”字。院小蕾从衣架上取下牛仔裤，扔给隋遇：

“快换上！”

隋遇站着把牛仔裤穿上，院小蕾又说：“别磨蹭，快把电视机关了！”

P1-4

恰如小说标题《漫漫无声》所昭示的，我在这部作品中读到了一种难言的幽寂。它赋予了作品忧世伤生的抒情氛围，阔绰而自然，带给我们持久的感动。

——格非

鲁迅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真的人生就展开在绝望与希望之间，或之外。贯穿《漫漫无声》始终的，正是这种对于我们生存处境的深切体验。

——止庵

他(瓦当)是一个精神世界的探险者，走在了同时代人的前列。

——张清华

爱与生的纠结使《漫漫无声》带着细若游丝的痛惧，在重复的常态和偶得的奇迹之间，呈现活着的忧烦和存在的撕裂境况，挣扎的意念已经麻木不仁，安祥的心似又遥遥在望。在对人的精神隐秘的深度探究和叙事的实虚控制方面，瓦当无疑是青年一代作家中最出色的一个。

——施战军

瓦当的小说《漫漫无声》，对都市生活的残忍和文明社会人与人之间必然的疏离有着独到的敏感。

——魏心宏

在情爱和欲望充塞视听的今天，有一个人越过这些司空见惯的经验，从“生殖”出发，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旅程。……野蛮的思想与优美的抒情交相互映，潜隐其中引而不发的生命震撼力，让人们不得不重新打量70年代生作家创作的丰富性与可能性之所在。

——张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