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理在《乡村夜话（插图珍藏版）》中编写了八个短篇小说，它们的题材广泛，内容丰富，人物典型，它们非常贴近社会实际和老百姓的生活。所以一经出版，就广受欢迎。它们取材民间，通俗晓畅，又带有浓郁的抒情意味，出色的自然风景描写犹如生动的写生画，针砭时弊，对于上层人物毫不掩饰的批评，更展露出果戈理日后成为大作家的思想基石。

《乡村夜话（插图珍藏版）》是果戈理的处女作，果戈理在《乡村夜话》中编写了八个故事，这些故事的素材大部分来自民间传说，故事写得非常生动，引人入胜，故事很贴近老百姓的生活。

别林斯基的一段话概括了果戈理《乡村夜话》的特点，他说：“《乡村夜话（插图珍藏版）》是一部富有诗意、充满生活气息、很有魅力的作品。美丽的大自然，普通百姓过的那种诱人的乡村生活，富有个性的人民，所有这一切都五彩斑斓地闪耀在果戈理这第一部富有诗意、富有幻想的创作中。”

第一卷

开篇絮语

索罗钦的集市

圣约翰节前夜

五月之夜

一封失落的书信

第二卷

开篇絮语

圣诞节前夜

可怕的复仇

什蓬卡和他的姨妈

妖魔作祟的地方

二

我的天哪，集市上什么东西没有呢！有车轮，有玻璃，有焦

油，有烟草，有皮带，有大葱，总而言之，什么东西都能买到……你

兜里就是装上三十个卢布，也不可。能把集市上的东西都买下来。

——摘自果戈理父亲的喜剧作品《缺心眼儿》

你们一定听到过远处瀑布跌落的声音吧，那声音真可谓震天撼地，仿佛各种奇妙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像旋风一样从你耳边刮过。现在你来看看这赶集的场面；恐怕也会产生同样的感觉。赶集的人们汇合成黑压压的一片，在交易场上，在狭窄的街道上蠕动着。喧闹声、谩骂声、牛叫声、羊叫声、啼哭声，汇合成一股不谐调的声浪在集市上滚动。老牛、麻袋、干草、吉卜赛人、瓦罐、农家妇女、蜜糖饼干、皮帽子——这些个五光十色的东西和五光十色的人在眼前挨挨擦擦地移动着，往来穿梭着。人们的说话声都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了，谁也听不见谁说什么，你就是大声吼，别人也听不真切，只能听到集市上到处是成交商互相拍巴掌的声音。大车吱的一声停住了，车上的铁环发出叮当声，木板噼里啪啦地被丢在地上。外村来的庄稼汉领着黑眉毛的女儿很快就钻进人群中去了。他走到一辆大车跟前看看，又走到另一辆大车跟前摸摸，不停地询向着价钱；可是他心里老是惦记着准备出手的那十麻袋小麦和牵到集市上来准备卖掉的老马。从女儿的脸上可以看出来，她不太喜欢在这些装满面粉和小麦的大车旁边转悠。她想去那边的麻布帐篷下面看看，因为帐篷下面琳琅满目地挂着许多红色绸带、锡耳环、铜十字架和金色的钱串。她在这里也有热闹可看，比如她看见一个吉卜赛人和一个农夫使劲拍巴掌，可同时他们又喊巴掌拍得太疼了，她看到这情景觉得很好笑；她还看见一个醉汉用膝盖在背后顶一个农妇的腿；她还看见两个女商贩吵架，一个说：“你是坏蛋！”另一个说：“你是恶棍！”她俩就这样互相对骂着；她还看见一个俄罗斯人用一只手抚摩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另一只手……就在这时，她觉得有人拉了一下她的绣着花边的衣袖。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穿白褂子的小伙子，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眼睛亮极了。她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心扑通扑通直跳。说来也奇怪，以前她也遇到过高兴的事或者悲哀的事，她的心从来没有这样跳过，此时她是又惊又喜，她自己也说不清她为什么会这样。

“别害怕，可心人儿，别害怕！”他拉住她的一只手，悄悄地对她说道．“我绝对不会对你说任何不中听的话！”

“你也许真的不会对我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姑娘心里这样想，“我也觉得奇怪……他这人说不定是个滑头鬼！其实我也知道他这么拉着我的手算什么……可是我无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庄稼汉回过头来，想对女儿说句话，可是突然听见另一边有人说“小麦”二字。这两个字就像磁铁一样，一下子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原来那边有两个批发商正在扯开嗓门儿谈生意呢，于是庄稼汉就向他们两人靠过去，现在就是天大的事儿也不可能把他吸引开了。那两个批发商谈的是小麦生意。

你看见过这么好的小伙子吗？

这样的小伙子世上真不多。

他大杯大杯地喝白酒像喝啤酒一样！

——摘自乌克兰诗人科特利亚

列夫斯基的长诗《埃涅伊达》

“老乡，你是不是认为我们的小麦卖不了好价钱？”一个看样子像是外地镇子上的人问道，此人身穿粗布做的叉肥又大的灯笼裤，裤子蹭得尽是油污，另一个人身穿蓝色补丁褂，头上长着一个大包。

“那还用说！如果我们能卖掉一升麦子，我立刻就吊死在这棵树上……

P15－16

富有诗意，动人心魄

乔振绪

1831年和1832年果戈理在彼得堡先后发表了他的处女作《乡村夜话》的第一卷和第二卷，从此他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他的这部作品一炮打响，受到人民群众和文学界的热烈欢迎。印刷厂的排字工人是《夜话》的第一批读者，当他们看到来出版社联系事情的果戈理时，都背过身去，哧哧地笑起来。果戈理觉得莫名其妙，就问技术管理员，他们为什么笑，管理员说，排字工人排了你的书，觉得你的书写得太有意思了，他们一想到书中那些幽默的、令人发笑的情节，就乐不可支。这就是老百姓对作家作品的第一反应。

《夜话》也得到普希金的充分肯定，普希金说：“我已经读完了《乡村夜话》，感到很惊奇。这是一部真正娱乐性的作品，一切都很真实，一切都很自然，没有丝毫穿凿附会、矫揉造作的痕迹。有的地方描写得很富有诗意，动人心魄。这部作品在我们今天的文学中很特殊，至今我仍然浸沉在那些离奇的故事中。”

果戈理在《夜话》中编写了八个故事，它们的题材广泛，内容丰富，人物典型，它们非常贴近社会实际，非常贴近老百姓的生活。我们把这八个故事放在一起，归纳出它们共有的五个特点。

一、民间性

果戈理创作《夜话》时，始终把人民的生活、人民的喜怒哀乐作为创作的基础，始终把民间习俗、民间传说、民间传统作为自己创作的基础。

果戈理非常重视民间风俗习惯的发掘，他在写《夜话》的过程中，给他母亲写信道：“您非常熟悉我们乌克兰的风俗习惯，您在信中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告诉我，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他还要求母亲在信中详尽地写一写怎样举行婚礼和举行婚礼时的那些俗套和迷信的做法。他在给母亲的信中还说：“另外还说一说圣诞节祝歌、夏至节和美人鱼的故事。此外，如果有什么魂灵或是家神，那就请写得详细点，老百姓当中流传着许多迷信的传说、可怕的故事、传统习俗和各种奇闻逸事，都是我所感兴趣的。”

果戈理不仅从母亲那里收集民俗民风的生活素材，据中学时期果戈理的同学说，每逢节假日，果戈理就去郊区找他认识的农民，他也是农家婚礼上的常客。他把他发现的很多乌克兰民间创作都抄录在一个叫“杂记本”的本子上。

《夜话》中的人物都是普通百姓，《夜话》写的都是百姓的故事，所以百姓爱读、爱听。比如果戈理笔下的农贸市场是那么真实，那么生机勃勃，充满活力。作者把切列维克和格里茨科的相遇写得非常生活化，那些情节，那些对话，好像就是从生活中截取下来的，非常生动，非常幽默，再现了普通百姓的本色。《夜话》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它的民间性。  二、抒情性

果戈理在《夜话》中把立足点完全定在他所热爱的乌克兰的这片热土上。他认为乌克兰人民的生活、乌克兰的歌曲、乌克兰的故事、乌克兰的大自然，都充满诗意，他在《夜话》中充分抒发了这种诗意。

别林斯基认为：“《乡村夜话》是一部富有诗意、充满生活气息、很有魅力的作品。美丽的大自然，普通百姓过的那种诱人的乡村生活，富有个性的人民，所有这一切都五彩斑斓地闪耀在果戈理这第一部富有诗意、富有幻想的创作中。”

果戈理把乌克兰的自然景色描写得那么美丽动人，把乌克兰人民的民族性格描写得那么刚强，把青年小伙描写得那么乐观向上，那么激情满怀，把年轻女性描写得那么美丽，那么爱憎分明，那么对爱情忠贞不贰。

我们从《夜话》中截录出任何一个情节，任何一个段落，都是一首美丽的诗，一首动人的诗。

三、正义性

惩恶扬善是一切民间童话、一切民间故事的共同属性。

果戈理对那些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官吏，对那些残酷压迫和剥削老百姓的地主老财，怀着不共戴天之仇。

果戈理在《夜话》中塑造了许多正面形象，如瓦库拉、列夫科、格里茨科、奥克萨娜、皮多尔卡和丹尼洛，他们品格高尚，心地善良，性格刚毅，乐观向上，热爱生活，热爱生他养他的这片热土。

和这个充满阳光的群体相对立的是几个反面人物，如《五月之夜》中的村长和《圣诞节前夜》中的丘布，他们都是农村里残酷的、贪婪的上层代表人物。村长叶夫图赫在村子里独断专行、为非作歹，他把给出巡的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带过路当做他的政治资本；富有的丘布是一个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人。果戈理在书中对他们进行了无情的嘲讽，并制造了许多笑料出他们的丑。

最令人敬服的是果戈理在他编写的故事中竟然敢于触动俄国统治阶级的最高层。波将金是女皇的宠臣，他的地位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拥有无限的权力，在果戈理的笔下他是一个自命不凡、目中无人、惯于发号施令的耀武扬威的统治者。

四、怪异性

民俗史告诉我们，无论是古代，还是近现代，迷信始终伴随着人们的生活。人们相信，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在支配、控制和搅扰着人们的生活，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就是神明和魔鬼，神明有时会降临人间，魔鬼有时会作祟；人们还相信，人死了，他的灵魂还存在，他还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前世、今生和来世。

因此，果戈理《夜话》中那些荒诞、怪异的情节就不难理解了。  民间流传的童话故事常常把妖魔鬼怪作为一种恶势力，作为现实生活中反面人物的代表而加以反对和排斥，或是把妖魔鬼怪作为一种无所不能的力量而加以利用，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

果戈理《夜话》中的很多素材、很多怪异的情节，无疑都来自民间的传说，所以《夜话》中对鬼神的描写有很深的民间传说的色彩。

五、爱国性

《可怕的复仇》是《夜话》中唯一的一篇历史故事。作家在这篇故事中描写了乌克兰人民为了自己的独立同波兰封建贵族展开了艰苦卓绝的英勇的斗争。

果戈理利用乌克兰民歌中的鲜明的因素塑造了丹尼洛这个热爱祖国、为祖国的独立英勇斗争的战士。他同凶恶的敌人，特别是同背叛祖国的巫师进行着无畏的斗争，有力地消灭着狂妄的侵略者。“哥萨克和波兰人厮杀了很长时间。双方剩下的人马都不多了，但是丹尼洛一点也不感到疲乏，他继续用长矛把敌人挑下马来，他那匹剽悍的战马继续把敌人的步兵踩在马蹄下。”

《可怕的复仇》是一首英雄般的史诗，它预示着塔拉斯·布利巴的出现，它描写了为祖国的独立英勇奋战的爱国主义战士的豪迈情怀。

值得关注的是果戈理在《夜话》中把对第聂伯河的描写贯穿了全书，好像通过第聂伯河表现着全书的爱国抒情主题。我们知道，第聂伯河是乌克兰的母亲河，它纵贯乌克兰全境。

在果戈理的笔下，第聂伯河被人性化了。当祖国受到敌人的威胁，丹尼洛的处境十分凶险时，第聂伯河上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树被风吹得几乎要连根拔起，橡树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电闪雷鸣，整个世界被闪电照得通亮，这时的第聂伯河是可怕的，令人畏惧的。汹涌的浪涛怒吼着，拍打着陡峭的河岸……”

在果戈理的笔下，第聂伯河象征着强大、宏伟、美丽的祖国。他写道：“风和日丽时第聂伯河优美异常。它那充盈的河水自由自在地平缓地流过树林，流出山岳。它既不低吟浅唱，又不声嘶力竭。你一眼看过去，不知道这条雄伟壮阔的河流是向前流动呢，还是静止不动呢！给人一种感觉，这条河好像是用玻璃制成，好像是一条蓝色的玻璃路，它非常宽，也非常长，它沿着绿色世界，向前延伸着，向前蜿蜒着。”

2012年8月于北京大学俄语系

我已经读完了《乡村夜话》，感到很惊奇。这是一部真正娱乐性的作品，一切都很真实，一切都很自然，没有丝毫穿凿附会、矫揉造作的痕迹。有的地方描写得很富有诗意，动人心魄。这部作品在我们今天的文学中很特殊，至今我仍然浸沉在那些离奇的故事中。

——普希金

《乡村夜话》是一部富有诗意、充满生活气息、很有魅力的作品。美丽的大自然，普通百姓过的那种诱人的乡村生活，富有个性的人民，所有这一切都五彩斑烂地闪耀在果戈理这第一部富有诗意、富有幻想的创作中。

——别林斯基

他（果戈理）的全部生命都是同愚昧和粗暴激烈地斗争……他的全部生命被一个热望的、坚贞的目的所鼓舞，即被为祖国的幸福服务的思想所鼓舞。

——车尔尼雪夫斯基

果戈理和科利佐夫一样，虽然不是出身于平民，可是从兴趣、从思想感情来说，他却属于平民。

——赫尔岑

由于果戈理的出现，我们的文学就格外地接近俄国生活和俄国现实了。

——别林斯基

俄罗斯人民对果戈理的这本书（《乡村夜话》）倍感亲切，因为它充满朝气，充满乐观向上的精神，它洋溢着热情，它处处表现了幽默的风格，它描写了人的崇高感情，描写了人们的爱国主义情怀。

——斯捷潘诺夫

果戈理是俄罗斯语言伟大的能手和巨匠，他在自己作品中显示了俄罗斯语言的全部财富。他善于用非凡的艺术力量描绘现实生活和大自然，创造不可磨灭的人物的形象，如同画家用画笔所描绘的人物一样。

——《苏联大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