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
我认识法国是从巴黎开始的。原来想象中的梦幻之都巴黎,在我去过几次后,总是感觉晦涩、阴郁,如果赶上阴雨绵绵,自己积攒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许多;再看到街巷里满地的宠物粪便,我真的诧然了,这难道就是我想象中的法兰西?
我想,法国的浪漫情怀,不能仅仅以巴黎为代表。在一次逛书市,我看到彼得.梅尔的“普罗旺斯”系列书籍,吸引我眼球的是封面大片的薰衣草。虽然书的印刷质量不是很高,但足以让我耳目一新。我没有理由地一下子喜欢上了这种花,于是买下了这套书。
这种花形如小麦穗状,细长的茎秆,末梢上开着小小的紫蓝色花朵,咋看很普通,也不名贵,中文还称之为草。但是,花朵的紫蓝色,是其特有的色调,融人了地中海蔚蓝色的精髓,彰显了其高傲的气质。毗邻地中海的普罗旺斯,独特的地理和气候特点,适宜薰衣草的生长。我想,这也与法国和欧洲的文化及审美特质有关,得益于人们的钟爱,这种花在这里成片成片种植,形成了陆地上的蔚蓝色海洋。
花朵里的紫和蓝两个色调,可谓相得益彰,太紫,过于娇艳,太蓝,过于深沉。纵观欧洲的文化,沉稳中不失浪漫,妩媚而不落俗套。这种文化底蕴,使得人们对这种花的偏爱,就自然而然了。因此,在服装界,这种紫蓝色,是长盛不衰的经典元素。
我曾经在北京的怀柔山区,也见过种植薰衣草,也是很大的一片,初见时觉得眼前一亮,再多看几眼,很快被周遭的景色吞噬而变得飘忽起来。当然,这是人们想营造一种异域的氛围,带有某种商业目的,但是脱离了地域文化,就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如果种植一些牡丹或者月季,我想效果要好许多。
我喜欢薰衣草,是因为我对法兰西文化的喜爱,也出于我心底崇洋媚外的情节。当我去到法国尼斯和戛纳,把脚伸人地中海的海水中,我陶醉了,我无法把这掬水带回中国,我又怎样把这种蔚蓝色的视觉留存心间?当我看到普罗旺斯薰衣草的画面,我觉得我找到了。
有一次我去上海出差,在等客户的闲暇时间里,我信步走进路边的一家茶舍,服务员给我介绍不同的饮品,我猛然间听到薰衣草,便毫不犹豫地要了一杯。我从辞典上知道薰衣草可以人药,但从没有想到可以直接沏水饮用。我慢慢地品味,喝下去有种淡雅的花香,有丝丝的凉意,沁人心脾,可以一扫身上的乏意。
于是乎,回来后,我立刻到商场买回一包薰衣草干花,不是为了喝水,而是把它放进柜橱里,偶尔打开柜子,吸纳一丝淡淡的花香。当然,干花因失去水分,没有了鲜活力,但是,那紫蓝色依然依稀动人,仿佛蔚蓝色的精灵。在不能去法国的日子里,也足够聊以慰藉了。 桂中住校
记得在1980年,我们区四建子弟小学的四名学生,被桂中初中部录取,开创了子弟小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纪录,至今还为人们津津乐道。
当时,桂中刚从甲山迁往市里的解放西路,我们初一年级算是第一批进驻的桂中学生,仍然同桂林三中的学生共用一个校园。
我们家住瓦窑,按照距离远近,不应该被考虑在住校生之列,因为学校住宿床位确实紧张。但是父母为了方便我们的学习和减轻奔劳的辛苦,与学校领导周旋,可能达成了一项协议,帮助桂中做一些基建,换来我们四人的住校资格。其中的细节不得而知,不过,我们着实享受了一点点“特权”,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时的男生宿舍,大致在奎光楼往西几十米的地方,是两大间年代不短的平房,门口是一个篮球场,往南下坡就是食堂和开水房。女生宿舍好像在旧图书馆后面,我没去过,当时可能还没到要找女生交流的年龄吧。
我记得,早晨要出操。每天一大早,体育老师,印象中是蔡体仁老师,吹着哨子,高喊着“起床了,起床了”,然后拍着门,寝室长就挨个床叫人,蔡老师也进来掀蚊帐被窝。我们赶忙穿衣、洗脸、刷牙,一会儿广播就响起来,没有完成个人卫生的人,也只好先列队做操,完成公事后再做个人的事。
我们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食堂。那时不兴用饭票,每个人每月的伙食费是固定的,食堂统一发餐券,伙食标准大家一样,家里条件再好也白搭,在食堂伙食上体现不出来,除非父母隔三差五送点好吃的到学校,如果不吃,餐券就作废,好像不给退钱。如果去晚了,食堂没有菜了,食堂师傅每人给一块豆腐乳完事。我们没有选择,想挑食就要自己挨饿。只有把肚子留着,周末回家打牙祭。
学校似乎没有澡堂,晚自习下课后,我们回来用桶打点水,在门口找个空地,草草地清洗一下。夏天还好,冬天冻得直哆嗦,也没辙。懒点的人,就只好忍着,等周末回家再洗。所以,宿舍里终年弥漫着男生特有的腌臢味。
其实,晚上最让人头疼的是上厕所。宿舍里外都没有厕所,学校的两处公共厕所在东西两个角,宿舍正好位于中间位置,5分钟是绝对走不到的。在熄灯前,我们赶快解决完问题,之后基本上不喝水,以免半夜有事无法解决。我想应该有人晚上憋不住会起夜,是否跑那么远呢?反正,宿舍周围偏僻的地方,走近了总能闻到刺鼻的气味。
住校生中午能回宿舍小憩,这是走读生羡慕的地方。有时候借床位给要好的走读生休息一下;住校生反而不是很珍惜,不会每天必睡,时常溜出校门,到街上逛逛,毕竟学校离市中心十字街很近,走路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我开始住校时,很不习惯,比较恋家。那时一周休息一天,按学校规定,住校生周六下午放学回家,周日晚饭后返校。开始我胆子小,不敢违反学校规定,想家时,还偷偷哭过。等初一下半学期后,我周三下午或晚上有时偷偷坐公交车回家,早晨又赶头班车到校,要赶在出操前回到宿舍,否则被老师发现要挨批评的。星期日晚上,在家吃完晚饭后,父母总是催我快点走,我总是磨磨蹭蹭,有时候错过了末班车,我走不成了,又在家赖一晚,第二天又要赶早起来。现在想起来,其实很辛苦,不仅自己受累,还连累父母休息不好。还有,如果被老师发现了,要编各种理由搪塞,真是费尽心思,得不偿失。或许,这是少年的天性。
初中二年级还是三年级,我们男生宿舍不能住了,可能属于危房,不安全,我们搬到了体育馆。桂中的老体育馆,在当时桂林市的各中学里,是首屈一指的,在那里经常举办一些市级的篮球、排球比赛,是桂中的骄傲。但是,为了解决男生的住宿问题,学校在馆内西头,用竹编席隔出一小块空间住人,很煞风景。有时候比赛或上体育课,球跑到宿舍那边,还要急急忙忙找人开门拿球。当然,这是学校的无奈之举,教育穷啊,教书匠不如剃头刀。而对于住宿男生来说,基本上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厕所近了,晚上不用担心起夜了。
到初三后,我已脱离羞涩,开始油起来。我总是找借口,对父母说学校的伙食不好,而且晚上十点半关灯后不能继续学习,三天两头地回家,到下半学期,干脆天天回家。父母也不敢阻拦,好像如果不遂我愿,我考不上桂中高中,会同他们脱不了干系。好歹我考上了桂中高中,否则我自己就无法交待,在那段等待分数的日子里,我整天忐忑不安。其实,分数也不是很高,跟好多家在雁山、不可能天天回家的同学,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只不过为自己的惰性找些说辞罢了。
到了高中,我决绝不住校,结束了我在桂中的住校生活,每天起早贪黑地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碰到恶劣的天气,特别是淋个落汤鸡似的走进教室,看到住校生衣帽整洁地坐在座位上,我还是会偷偷地羡慕一番。
后来,在原男生宿舍旧址上建了一栋学生宿舍,好几层高,男女生都分别住在里面,我只是路过,没有进去过。不过,条件应该好了许多,起码有澡堂,有厕所,再不用担心洗澡和起夜问题了。
在桂中百年校庆的时候,我回到母校,发现我离校前不久建的宿舍楼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沿解放西路装潢不错的学生公寓楼,男女生分楼住。其实,今天桂中的校园已经大不相同了。我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真的OUT了。如果说还有点旧桂中的蛛丝马迹,就是在校办公楼东边的一座三层教学楼,高一年级我是在那里度过的。我们当年引以为豪的电教大楼,也重新翻建一新。
一个时代结束了,新的时代开始了。有些同学的孩子如今进入桂中,成了我们的学弟学妹。我们回首当年,好多地方,好多事情,是他们不会知道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有在浪尖上才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才能展示时代的进步。但是,我们会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桂中人。(P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