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扑克牌式小说！

法国新小说第二代代表作，曾引起法国文坛轰动！

永不完结的故事，一本一辈子也读不完的书！

小说的内容围绕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展开，男主人公是一个在三个女人之间周旋的“隐身人”，他无名无姓，但确实存在……

小说的内容围绕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展开，男主人公是一个在三个女人之间周旋的“隐身人”，他无名无姓，但确实存在。他的妻子玛丽亚娜是巴黎大学外文系的高材生，本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口译工作者，但在畸形关系的折磨下，她成为一个精神病患者，成天在吵闹、不满和愤慨之中打发日子；他的情妇达格玛是一个年轻美貌的画家。他与她时分时合，关系时冷时热。在遭到了无耻男人的欺骗和玩弄之后，她开始清醒；他绞尽脑汁一心要占有的埃尔佳，是一个天真纯洁、不畏强暴、极力想保护住自己贞操的年轻姑娘。她躲避，她反抗，她与之抗争，但遭到沉重的一击后，她昏迷了过去，最终被玷污了。故事设定在德国法西斯占领法国期间，小说对德寇的掳掠奸淫的罪行也有多处揭露。小说的男主人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据“洗牌”后所得页码顺序的不同，他有时是一个市井无赖，行窃于各公司之间，玩弄女人，追逐少女，是一个盗窃犯和强奸犯；有时他又是法国抵抗运动的外围成员，虽身染恶习，但还不失爱国之心，有时他简直就是一个抵抗法西斯侵略的英雄……

达格玛穿着浅黄色的皮裘，以女王般的步伐行进在凛冽的寒风中。那阵阵旋风犹如她的贴身侍从，卷走满街的枯树叶，为她开辟着路径；它们又好像是一位公主的摩托卫队，在她前进的道路上摊开一条红棕色的地毯。她那副冻得冰冷的面庞，藏在金黄色的头发下面，从那微启的牙齿缝里不时进发出得意而又清脆的笑声。达格玛俨然以冬天的主人自居。

那合身的绿色连衣裙勾勒出了达格玛身体各部位的美丽线条，她满载着春天的气息又来到了大街上。她那两只手臂显露在无袖的裙衫外面，真像那不断向外喷射的泉水。她胸脯丰满，乳房鼓起。当她在那尊塑像面前停下来的时候，穿着轻便女鞋的双脚本能地做出了舞蹈演员第三号练习科目的动作来。她右腿向后，支撑着整个身子，左腿向前，完全显露在外面，膝盖柔软而又放松地弯曲着。不一会儿，她好像想要收回双腿，让其足尖直立，但妇女特有的那种重量，使她还是平脚站在了地上。

达格玛浑身充满了诱惑力：夏El的生机，果实的香气。当熟透的石榴在赫内拉里菲花园里从坚硬的皮壳中暴绽出来的时候，她好像已醉倒在阿尔罕布拉宫的脚下了。她那玫瑰色的嘴唇，就像是人们从安达卢西亚花园中偷摘来的新鲜果子，令人垂涎欲滴。她说：

“女人投胎于世到底是为了什么？”

布伦医生想劝说一下玛丽亚娜，叫她理智一些。自从她的朋友弗朗西娜大出血以来，她一直未离开过朋友的床沿。但是布伦知道，这个年轻的少妇是个倔强的人。弗朗西娜的临终病状，也是玛丽亚娜多年来一直认为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一直恐慌着，一直想证实这一点。

“我也一样，我也会得癌症的。”玛丽亚娜说。

当着医生的面，玛丽亚娜笨手笨脚地擦洗着朋友的身子，被褥和床单上仍然到处是血迹。

“你不会得这种病，”医生说，“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玛丽亚娜梦游症似的做着那一切，手上端着洗脸盆和毛巾。弗朗西娜一直昏迷不醒。病危者失去知觉前的悲惨呼叫，使玛丽亚娜深感内疚。“自从结婚以后，自己不是一直在疏远弗朗西娜吗？”她摇摇晃晃地去倒掉了面盆中的脏水。

“不，我不能吃东西。”玛丽亚娜说，“我也一样，我的肠子上也有一个癌瘤。”

简直没有办法使她相信，即将离开人世的只有弗朗西娜一人，而不是她。

“是的，我刚刚得上肠癌的。”玛丽亚娜坚持说。

布伦医生十分生气，他再一次地对她说，这种病不是通过接触传染的。但是玛丽亚娜倒好像感到自我宽慰，她相信自己也染上了和弗朗西娜--样的病症。

第三层楼的走廊上空荡无人，左邻右舍的朋友们全走光了，只有埃尔佳一个人还待在房间里。她把这一层楼视为自己的独立王国，随心所欲地支配它。

从那扇半掩着的房门里面，飘出了清脆的德文歌声，回荡在整个楼道上。

走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很轻很小。墙上悬挂着不少彩色装饰画，画面似是而非，字迹模糊，框架上布满了灰尘。这是一组反映乡村生活的画面，那些罗曼蒂克的小乡绅们，在自己的具有中世纪风格的小城堡的庭院里，布置了一套谁也说不清的朦胧景象。

其中有一幅画，主旨还是隐约可辨的。女主人公无精打采地躺在沙发上，她的情郎半跪在她的面前。情郎双手向前，迫不及待地要享用即将到手的猎物。恰如此时的埃尔佳，她的一举一动正被一双欲火中烧的眼睛注视着。当她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天已暗下来了，也许她自己还未注意到这一点。不过，她的身材还隐约可辨。

阵阵动听的歌声从门缝中飘荡出来，时断时续，好像唱歌的人正忙于某事，她的注意力不时地被分散了。

走廊很长，唯有那阿里阿德涅之线的浪漫古曲才能把那个饥渴如焚的觅食者引向从门缝里透出来的那丝光线，引向那可能发生的艳史中的主人公。

那些挂在走廊墙壁上的雕刻版画，分段分节地在讲述着一个罗曼蒂克的高个儿青年，向一个漂亮的城堡女主人求爱的故事。每幅画下面有一段说明文字，描绘了乡村生活的场景。

风流故事一段一段地讲下去，从情郎弹唱的浪漫曲一直讲到那美貌女郎投入他的怀抱。还有那最后一幅画，似乎在羞涩地讲一个忧郁的女郎，躺在长沙发上，身边那个男子急于要为她献出一切。人们可以想象那是一番什么样的情景。不过画面还算是一本正经的，男女主人公从头到脚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可能那男子只想给他的心上人艾莉维尔一点小小的刺激。

半掩的门缝里，不时地飘出埃尔佳小声哼着的浪漫曲，她可能在房间里正忙乎着，根本没有感觉到正威胁着她的一种潜在的危险。

地毯减轻了脚步的声响，从门框和门扇之间的细缝中透出一丝半点光线，那大衣橱的玻璃门中没有其他的反射影子，只能看到那张沙发床。光线变得明亮了起来，最后变成了白色。埃尔佳的身影正好出现在衣橱玻璃镜和房门之间。那微弯着的背部一丝未挂，仅在髋部紧裹着一条白色内裤。少女雪白的大腿上套着一双浅黄色的长袜。瞬间，当她陕走到衣橱玻璃门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被人偷窥着。她急速地转过身来，也顾不得遮盖敞开着的胸部，扑向房门，猛地将它关上了。要注意啊，小姑娘！类似的情况还会发生的。

一九八一年冬，当我随教育部武汉大学代表团访问法国的时候，我就从一位法国朋友那儿，听到了一个令我景慕的名字和得知了一本令我倾心的书：这就是法国当代独辟蹊径的著名小说家马克·萨波塔，和他那本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扑克牌小说《作品第一号》。

……

当然，对萨波塔探索求新的精神到底该如何估价，他的艺术主张、审美情趣和创作实践是否真有道理，这是一个有待历史去评说的问题，现在还不是匆忙作结论的时候。再说，我们赞赏他执著求新的精神，但不一定意味着全部去“引进”他探索求新的结果。

—九八七年春于珞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