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就这样送走一个个清冷的漫漫长夜。太监们把皇上的悲情透露到宫外,朝臣们揣摩出了圣上的心思,适时地提出,为“懋隆国本,以绵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该立皇储了。
此时清王朝还没有既定的建储制度,但玄烨自幼接受儒学传统教育,自然接受汉民族立嫡长子为太子的传统。允礽虽然是次子,却是嫡长子,康熙十四年十二月以太皇太后皇太后之名初立皇储。那年,允礽刚两岁。允礽初谙人事就接受严格的宫廷教育,朝中大儒如李光地、熊赐履,朝中宿望张英都曾经担任他的师傅,另有武状元教习骑射。有鉴于他博览经史诸书,娴于弓马,朝野都认定,日后的江山就是允礽的了。
允初也认为自家即位是板上定钉。本来嘛,嫡长子是无可替代的,加之把众弟兄拨拉过来再拨拉过去,无一人可及他,他放心当他的皇太子,静等着老爷子一命归西后承袭大统。
心里这根弦一松,允礽开始恣意享乐起来。男人最大的享乐工具是什么?女人呗。他这时还没有成婚,老头子指配的嫡福晋石氏尚未迎娶,正是在女人堆里瞎折腾的时候。他有染于几个中规中矩的满洲八旗官员女儿,她们一门心思怀下个龙孙,每逢同房,竭力配合,但求当今太子愉悦,除此而外并无其他想头。转眼他就腻味了,日子越久越乏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里泛起一股骚动,想玩儿玩儿汉家女子。
从古到今,皇子想女人了,当然不敢沾老头子的嫔妃,但后宫中成百上千的宫女们却是随手拈来。打明成祖起,这座紫禁城里住了十几代皇帝,明朝皇帝对皇子的要求不严,一般说来,不准他们到外头打野食。为了给他们一个排泄孔,使他们的野性不致溢出紫禁城外,对宫里这块相对松动,也就是说皇子玩儿宫女没人管,从皇上到后妃都睁只眼闭只眼,倘若搞大了肚子,宫女还有可能被指配为侍妾一类。一年多前,他头一次“幸”了一个宫女,也就在这次,他认识了宫女是什么料。
那次,他在储秀宫配殿中偶然问见到一位正在擦拭花瓶的俏丽宫女,立马不挪窝了,继而欲火中烧,难以自持。那位宫女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很快琢磨出他想干什么,随即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活儿,在暖阁中利利索索地收拾出一块地方,而后宽带解衣,默默地仰面躺在炕上。他二话不说,解开腰问的板带,半褪下裤子,浪荡着卡巴裆的东西就扑了上去。进行当中,那位宫女只是舒服地哼哼了几声,完事之后,人家一声不响地穿戴整齐,垂着头缓缓退出门。
就这么完了?他呆呆地坐在炕沿上,越想越不是个味儿,这么循规蹈矩的,没劲。
待出得殿门,看到敬事房的太监在一笔一划地记录着什么,他明白了,这不是一次偷情,一切都在严密监视之下。
敢情是皇阿玛怕他憋不住了,出宫干什么傻事,对后宫早有交代,而那位俏丽宫娃对他也全无爱慕可言,任他糟贱一把,所期盼的不过是个“可怜光彩照门户”。
他在后宫采花逐蜜,晃荡了一圈,觉得不过瘾,有心采点野花,而京城不是个采野花的好地方。京师五方荟萃,不是没有漂亮妞,但皇上对太子要求极严格,唯恐落下坏名声,毁了多年的苦心栽培。试想,太子钻到暗门子里,事情一旦传出去,非得让汉人鄙夷之极。因此他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抬手举足都不自由,更别说到坊间寻花问柳了。
就这么着,他三摇两晃,把目光掉向了京师之外,并且一眼就瞄上了苏州。他的弟弟们都还小,谁也没有去过苏州,只有大阿哥允禔随着皇阿玛南巡时去过苏州,但随着老头子出巡,一招一式都板板正正的,哪有胆儿到艺妓馆尝鲜儿。
宗室中有几位说三不着两的花棍倒是去过苏州,回来之后对他一通瞎吹乱哨:“啧啧啧,咱们满洲的娘们儿,尽是些肉夯夯的肉轴子肉滚儿,粗胳膊圆腿大屁股大胸脯大脚丫儿,上床后当个肉垫子满合适,要说玩儿花活,啊,比那些江南小妖精差远了。瞧瞧人家,啊,那个纤巧的小腰身,啊,那个甜甜的‘依’啥的,啊,那个一摇三晃的鬼机灵劲儿,啊,那个会说话的滴滴溜溜转的眼睛,啊,玩儿到兴头上那几声叫床……啊,啊啊啊啊啊,您就瞧好吧您哪。”
宗室花棍们的一通神聊乱侃,把允礽听得脑门子直冒汗,浑身瘙痒,急得干抓挠儿,似乎不到苏州放炮,就枉来人世走了一遭。P14-15
引子
第一部
一、苏州-干将坊艺妓馆-苏州织造府
二、燕子矶渔码头-江宁驿站-方山脚下
三、史可法衣冠冢-江南织造府-明孝陵
四、江宁灵谷寺-江宁将军衙门
五、南巡途中-苏州虎丘-剑池
六、江宁织造府-江宁织造府内跨院
七、江宁织造府-江宁刑场
八、扬州瘦西湖-天宁寺书局-畅春园
九、江宁某客栈-江宁织局-雨花岗
十、秦淮河畔-陈鹏年府-养心殿
十一、江宁织造府-布尔哈苏-乾清官
十二、崇福寺-养心殿
十三、畅春园-上驷院
十四、江宁织造府-南书房
十五、贡院街-逍遥津-畅春园
十六、镇淮楼-真州史院-御花园-江宁织造府
十七、曹家祖茔-西苑-地安门
十八、步军统领署-刑部-太子府-堂子
十九、江宁织造府-江宁织造府内曹宅
二十、咸安宫正殿-咸安偏殿
二十一、虎丘-江宁织造府-苏州大运河码头
二十二、江宁织造府-乾清宫-平郡王府
二十三、平郡王府-乾清宫-刑部牢房-江宁织造府
第二部
二十四、南苑-乾清门
二十五、咸安宫-养心殿-江宁织造府
二十六、玉熙宫-雍亲王府-圆明园-大觉寺
二十七、西山正白旗护军营-正白旗义地
二十八、江宁织造府西园-江宁织造府
二十九、雍亲王府厨房-雍亲王府饭厅
三十、紫禁城午门外-圆明园-畅春园
三十一、秦淮河畔-咸安宫-八贝勒府-神武门
三十二、大运河-八贝勒府-西山正白旗护军营
三十三、西宁大营-乾清宫-朝阳门外-乾清官露台
三十四、江宁织造府大门-江宁织造府内
第三部
三十五、乾清宫-景山寿皇殿-养心殿
三十六、玄武湖-苏州织造府
三十七、郑家庄-天然图画
三十八、永寿宫-平郡王府-庄亲王府-双关帝庙
三十九、郑家庄-卧房-书房
四十、德胜门外-朝阳门外
四十一、懋勤殿-两江总督府-储秀宫-郑家庄
四十二、养心殿前殿-崇文门外-双关帝庙-养心殿前殿
四十三、江宁织造府-石头城
四十四、御花园-玛哈噶喇庙-廉亲王府
四十五、江宁织造府-大运河
四十六、正阳门外-廉亲王府-紫禁城西长街
四十七、菜市口刑场-永和宫-养心殿-廉亲王府
四十八、西直门-宗人府高墙-苏州织造府-平郡王府
四十九、宗人府高墙-正阳门外四合院
五十、正阳门外四合院-内务府慎刑司
五十一、江宁织造府-泰安驿站
五十二、内务府衙署-江宁鸡鸣寺-江宁织造府
五十三、江宁织造府-驿道-平郡王府-旧刑部街
五十四、京城南城-广渠门蒜市口小院
第四部
五十五、怡亲王府-西北郊-自家疃
五十六、咸安宫-白云观-马车上
五十七、积水潭-傅恒府
五十八、长春仙馆-养心殿-长春仙馆
五十九、钓鱼台-郑家庄-摩诃庵-慈寿寺
六十、成安宫-宏善寺-郑家庄
六十一、高梁河畔-郑家庄-广渠门蒜市口小院
六十二、郑家庄-理亲王府大门
六十三、西郊-广渠门蒜市口小院-石大人胡同
六十四、郑家庄-安定门-神武门-延晖阁
六十五、河边-隆福寺-东四十条-广渠门蒜市口小院
六十六、郑家庄-人宫路上-慈宁宫
六十七、旅途-乌里雅苏台大营-军机处-旅途
六十八、天然图画-晏公祠
六十九、圆明园护军营-万方安和-镂月云开
七十、南薰殿-青龙桥
七十一、晏公祠-廓然大公
七十二、广渠门蒜市口小院-郑家庄
七十三、二河闸关帝庙-廓然大公
七十四、正大光明殿-广渠门蒜市口小院-万方安和
七十五、郑家庄-广渠门蒜市口小院-天然图画-碧桐书院
第五部
七十六、碧桐书院-管辖番役署-路上-郑家庄
七十七、太和殿-苏州胡同郡王府
七十八、广渠门蒜市口小院-晏公祠-西峰秀色
七十九、西峰秀色-紫禁城长春宫
八十、慈宁宫花园-高梁河-郑家庄
八十一、广渠门蒜市口小院-东岳庙-朝阳门内南小街
八十二、海淀-白家疃怡贤亲王祠堂
八十三、泰陵-直隶省涞水县-九州清晏
八十四、海淀澄怀园-养心殿-西山正白旗护军营
八十五、太和殿-西山山路-晏公祠
八十六、碧云寺-樱桃沟-晏公祠
八十七、宗人府空房-高梁河
八十八、庄亲王府-宗人府空房
八十九、海淀澄怀园-乾清官-储秀宫-宗人府空房
九十、广渠门蒜市口小院-三希堂-甘家口
九十一、郑家庄-正白旗满洲都统署-宗人府空房
九十二、养心殿-庄亲王府等-蟠桃宫-宗人府空房
九十三、褡裢儿居-顺天府署-广渠门蒜市口小院
九十四、朝阳门内南小街-翊坤宫-通州潞河码头
九十五、阜成门大街-御花园-永通桥
九十六、养心殿后殿-崇效寺-旧刑部大街
九十七、乾清官-广渠门蒜市口小院-西花园
九十八、正阳门外广和楼-瓮山寺
九十九、广渠门蒜市口小院-朝阳门内南小街-曹家祖莹
一零零、庄亲王府-功德寺-广渠门蒜市口小院
一零一、养心殿-乾清官-白石桥-通州码头-德州
一零二、通州潞河码头-长春宫-广渠门蒜市口小院
一零三、西山正白旗护军营-大报恩延寿寺
尾声
《大清织造》是畅销书作家冯精志在长篇小说《骗枭》之后,打造的又一情节曲折、掌故丰富、人物众多、事件翔实、文化底蕴深厚的新作。
小说以《红楼梦》作者曹氏家族祖孙四代人的经历为纬,以这一家族之效劳与卖命的江宁织造为经,描写了曹氏一家曲盛到衰、由受宠爱到被凌辱的命运,与此同时,小说用难以预料的故事情节,铺陈了大清康雍乾三朝的皇子皇孙与曹氏家族一代代男人女人异乎寻常的纠葛及让人意想不到的感情经历。读来令人扼腕,唏嘘不止。
却说曹寅离开苏州后,内兄李煦接他的班,担任苏州织造。李煦年长曹寅数岁,也是“贰臣”后人,原籍山东昌都。父本姓姜名士桢,明末清初被入寇的清军掳走,过继给正白旗佐领李西泉,改从李姓。李士桢从龙入关后,以正白旗满洲包衣籍为官,累官福建布政使、浙江布政使、河南按察使、江西巡抚、广东巡抚等,任期内创办广州贡院。经营南北凡四十余年,宦迹遍于九州,唯期上报君父,下谢苍生,六十九岁退休于京师东边的通州。生有六子一女,李煦是长子。生于顺治十二年正月二十九日,累官宁波知府、畅春园总管,以内务府广储司三品郎中衔,调任苏州,担任织造。李煦的生母也曾经哺乳玄烨,有一番与曹寅差不多的经历。曹寅的续弦李氏为李煦的妹妹。
这部小说的正文,就从李煦赴任之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