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小说讲的是备种势力借助房地产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尔虞我，尽管如此，但涉足其中的四位售楼小结，无论是最终一无所有离开北京的艾莲、不择手段保住位置的苏紫薇，还是为了爱情远走上海的魏冬皇，以及为了给父亲治病卷款而逃的陈玉玲，都在用“全身心的投入”向世人证明着……

一场完美的歌舞剧，在上表演的，只是演员，面策划者，永远不会出现在观众面前。几个月前，她才第一次从西南大山里出来，在这个大都市投了一万多份简历后，成为了一家世界500强公司的收银员。那时候，她的全部家当只有一张中师文凭和两千元现金。

但几个月后，她却脱胎换骨一般，成了一位售楼小姐，穿的是设计师为她精心量身定做的职业装、住的是这个城市最繁华低端的高级公寓，领着足以维持一个都市白领体面生活的高薪。不过，此时她的名字不叫郑美凤，而叫艾莲；她的籍贯不再重庆，而在青岛；她的文凭不再是中师，而是硕士……

一个连带着空谷花香的女孩，就这样在转瞬间，被推到一个巨大阴谋的最前台。

楔子

第一章 天工集团发来最后通谍

 1 在雪夜里等你的电话

 2 天街九号遇到麻烦了

 3 这块地我不会让出去

 4 打断骨头连着筋

 5 可能性大于百分之八十

 6 潜规则就必须“潜”着

第二章 在餐饮和房地产之间，还有美人

 1 这可要了我的亲命了

 2 前情人来电

 3 我看不清你的表情

 4 不起眼的大人物

第三章 经济学家真是孩子他舅舅

 1 假日夫妻

 2 关键是你该怎么做

 3 迫切地想找一个清纯美女

 4 彻底以你的马首是瞻

 5 给别人留下独木桥

第四章 找到艾莲

 1 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2 两个女孩的心事

 3 兴许对方在地铁上

 4 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第五章 谁是摧花辣手

 1 最后用谁还难说

 2 从现在起你叫艾莲

 3 天黑了莫要出门

 4 一场被精心安排的晚宴

 5 想看个新鲜玩意儿

第六章 三心二意的竞争对手

 1 对手来了

 2 礼仪培训第一课

 3 他们可真是舍得下本钱

 4 有新意的老故事

第七章 百变苏紫薇

 1 热线记者的杀手锏

 2 你注意过天安门观礼台码

 3 谁不是在装

 4 把胳膊抡圆了挥出去

 5 帮两位哥哥撑场子

第八章 史上最美“售楼小姐”

 1 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2 网络红人

 3 “被主角”

 4 那个女孩不叫郑美凤

 5 我怎么帮你

第九章 房事！房事！

 1 动手了

 2 幕后的人

 3 蝉、螳螂、黄雀

 4 真相比你看见的复杂百倍

不是尾声

1.在雪夜里等你的电话

北京似乎没有春天，冬夏之间的日子像是被黏糊上了，只一下就能翻过去——春天的后半截被夏天占着，前半截被冬天占着。就像现在，二月四号就立春了，可一直到二月末，河面上还能溜冰，天上还在下雪。

二月的最后一天是星期日，也是元宵节。老辈儿传下的习俗，这天一家老小都要出门去看灯会。大栅栏、三里屯、崇外大街、燕山燕怡园、朝阳公园……不过，最热闹的，还是前门大街。

魏冬皇乘坐国航CA985从上海到北京时，不到下午两点，距离她和田文清约好的见面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她特地提前三个小时回来，是为了去前门看灯会。

这是北京元宵灯会的最后一天，虽然下着小雪，看灯的人还是很多。魏冬皇没有打伞，她把自己包裹在大衣里，边看灯边等田文清的电话。她知道田文清今天正陪着他的母亲和妻儿在朝阳的蓝色港湾，参加一个给盲童孤儿捐款的慈善活动。昨天，田文清在电话里跟她说过： “开幕式之后，晓曼带着君君和妈妈看灯会和节目，我就联系你。”

田文清对魏冬皇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和一个同事或者朋友交谈，很坦然的样子。魏冬皇每次接了他的电话都会想：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婚姻之外都这么“淡定”？

魏冬皇想到这些莫名的问题时，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前门大街口的五牌楼。五牌楼以南，便是那条著名的前门大街了——现在是步行街，出租车不能再往里拐。

在北京待了多年，又和于庆国来过这里，因此魏冬皇早就知道，这座五牌楼，曾是老北京正阳门的标志。正阳门，是明代建都北京时皇都的正门，嘉靖后及清代内城的南门，老百姓叫它“前门”。以前，前门外跨护城河有座桥，叫正阳桥。桥南有一座牌楼，额题“正阳桥”，因其面阔五问，就被坊问称作“五牌楼”。魏冬皇还知道，眼前看到的这座五牌楼，是1996年在原牌楼遗址以南，跨街新建的，牌楼仍上书“正阳桥”，但牌楼虽已“重生”，桥已无处可寻。

无处可寻……很多事，一旦成为过往，也会无处可寻。从八岁进省体校到十四岁常年在北京参加训练，魏冬皇一直和她那位当京剧演员的妈妈在一起。退役后，她进皇城当了售楼小姐，但那时，她不是田文清的情人，也还没认识于庆国。如果不是因为妈妈没有理由再请假给她当陪练，不得不回省京剧团，她的生活里恐怕到现在都没有男人。虽然上海的“杨元元事件”突发之后，很多人在网上骂杨元元的母亲害死了女儿，魏冬皇却并不这样认为，至少她相信，要是妈妈在身边，她就不会爱上于庆国；即使离开于庆国，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于庆国，他知道自己早被田文清“收编”，来上海是为了给田文清做“卧底”，以便田文清日后进军上海的房地产业吗？他知道自己去上海后还悄悄回到过北京，但仍然没有在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才断了和他继续交往的念头吗？

难道不愿意和她结婚的于庆国靠不住，不能和他结婚的田文清就靠得住吗？

现在是什么样呢？在北京干的事儿是售楼，在上海干的事儿是为售楼做准备；在北京的老板明里暗里都是田文清，在上海的老板明里是自己，暗里还是田文清。只不过名片上的头衔不一样、拿的钱厚薄不一样罢了。

蜷缩在大衣里，魏冬皇从五牌楼下穿过，游走在前门大街上，看越来越大的雪片里，彩灯筑成的“龙墙”，彩灯围成的“福虎啸天鼓”，看龙腾虎跃间夹杂着的走马灯、二十四孝灯……

看到二十四孝灯，她又想起了她的妈妈。她在北京生活了十多年，退役的时候因为买不起房子，竟打算把户口迁回老家去。但妈妈东拼西凑，好歹给她交了首付，让她可以迁出集体户口，真正成了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北京人。那时候，她已经过了二十五岁，不能让妈妈帮自己交月供，于是她找教练帮忙，进了皇城集团，就盯着那一批和自己前后退役的“战友”，当起了售楼小姐。在妈妈的眼里，她的女儿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北京人了，但魏冬皇自己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从省城到京城、从运动员到售楼小姐，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像北京春天的柳絮一样，不知道往哪里飘，不知道自己的落脚点究竟在哪里。

她们这样的运动员，大多数小时候都没有认真读书，整天只想着训练、拿奖牌、挣奖金；但也有一些眼光长远的，会好好读书，训练学习两不误。而且，大家也很清楚，当运动员和当演员一样，吃的都是青春饭。人活几十年，真正的较量其实不在赛场上，而在赛场下，所以，那些训练学习两不误的队友，总是让人又嫉妒又羡慕。那时候，魏冬皇就曾在一个队友的房间看到过一幅字： “我们不是游子。一个总把自己定位为游子的人，无异于一个没落贵族，一个文化怨妇。游子心态不仅是一种背叛，也是一种亵渎。我们将坚持韧性的努力，不事张扬，在世界的喧嚣声中，保持主人的姿态。”当时，魏冬皇还看不懂这幅字的意思，只是觉得有道理，就像名言警句一样，便在这幅字前面拍了张照片。后来，每次翻看照片，她都会认真地读这幅字，虽然她一直不懂其中的含义。

因为能说会写，这个队友退役后在腾讯当主持人，零八年还主持了《奥运大讲堂》节目，在网络上火得很。魏冬皇每期都会看她做的节目，但却不敢跟她联系——她也很想像人家那样满怀信心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没有“飘”的感觉：在省队的时候，每次来北京集训，都以为把户口迁到北京就不算是“飘”了；户口迁到北京后，又以为在北京有了房子就不算“飘”了；在北京有了房子以后，又以为找个男人就不算“飘”了……但是，为什么人家在没有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游子”了、没有“飘”的感觉呢？

魏冬皇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一直把那张照片带在身边，期待着有一天能得到自己要找的答案。

雪越下越大，小雪变成了大雪。天色暗了下来，黄昏只在瞬间就过去了，黑夜在人一愣神间便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田文清的电话却还没有打过来。

魏冬皇远远地看着大街北口那两盏“盛世走马灯”，忍不住脱口而出，惊讶地自言自语：“那该有多高啊！”

几个年轻的姑娘已经推推搡搡地走到她前面去了，听到她这样问，其中一个回头说：“没看介绍吗？有6米高呢！”

魏冬皇“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和自己说话的姑娘：真是好看啊！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灯光下身上的大红长羽绒服像燃烧的火焰，被帽子遮住一半儿的小脸儿粉嘟嘟的，白里透着红，小嘴儿微微张着，唇红齿白。魏冬皇看呆了，对面的姑娘似乎也被魏冬皇的气质所吸引，就那么站着，怔怔地看着魏冬皇、让魏冬皇看。那姑娘的伙伴们走到前面去了，见少了一个人，跑回来找，边跑边喊：“美凤，美凤！郑美凤！！”

姑娘对魏冬皇笑笑，转身朝伙伴们跑去。魏冬皇看着她的身影，一时间，满眼满心都是这个女孩，忘记了自己在哪里、来做什么，心里只想着：我是不是也有过这样清丽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娘子不必太烈性……”手机铃声响起，是正宗的孟小冬原声唱腔。魏冬皇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田文清，忙接听。

“到了吗？”

魏冬皇听到田文清那边在放着 《搜孤救孤》，知道他是刻意讨好自己，但还是假装问：“到哪里？”

“咱家啊。你说哪里？我出了蓝色港湾，正要上东四环。路上带点什么吗？”  “我还没有回家，在前门看灯会。”魏冬皇站在一盏虎灯前，看老虎似乎在永不停歇地原地打着转奔跑，便皱着眉头、捧着手机大声说。

“那……我来接你吧？”

“算了，人那么多。你在戏曲博物馆门口等我吧，我打车，一会儿和你联系。”

魏冬皇关了手机，往外走。看着潮水一样涌进来的人，她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庆幸还是该为自己悲哀：来得早了，把风景全看到了，却错过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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