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讲到我们的电影从1905年开始,结束是1925年。1925年出生的人现在还活着的话将近九十岁了。我们的工作是什么?我们要研究那个年代,要理解那个年代是什么。但是光研究理解那个年代还不够。我们不是历史学家、考古学家,我们是做电影的,做艺术的,这意味着什么?就是要在深入了解的基础上插上想象的翅膀飞越。我跟服装师莫小敏从《兰陵王》开始合作,我们的工作方法都是在做了充分的案头研究以后,用无拘无束的艺术创作精神来进行我们的再创作。拍摄《喜马拉雅王子》时,我说一定要研究藏族文化,我们是汉人,不明白,就要去研究。但研究之后不是重复,是将藏文化因素在我们的电影里进行渗入和嫁接,是再创作。所以,才出现了那些造型设计和服装样式。《上海王》这部电影也是一样的创作思路。
我同主创在沟通过程中反复强调,我们要把思想和知觉还原为感觉。要通过电影特殊的影像形态把我们所想的东西用外化的手段展示出来。美术师David Brlsbin这几个月和沈立德老师一块做了大量的工作。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三个阶段的美术造型,在形态上不一样。包括色彩的控制,每一段的色彩都是不一样的。前一段时间美术组已经做了很细致的工作,我们知道电影是综合的艺术,是方方面面的因素,需要导演、摄影、美术、服装、道具、演员综合的创作。
这部电影从某些角度来讲,是一部大众电影。我从来不会把电影分成“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只分“大众电影”和“小众电影”。《上海王》是一部大众电影,在追求好看的同时,我们在人物命运、故事情节的设置上又力图揭示那个年代的发展,强调电影的内涵和艺术性。白灵(扮演新黛玉)在看完这个剧本后,给我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她说,这是一部写了上海历史的电影,也可以折射出中国的历史。同时,人物也有命运感。作为导演拍一个作品,要有一个火苗总在心底里燃烧,总是让他觉得这件事我要做。从买下小说版权到现在准备开拍,整整十年。在这个过程中,现在的剧本跟小说已经离得越来越远了,但小说中的一个女人和三个“王”的人物关系保持了,这是最重要的。小月桂、常力雄、黄佩玉、余其扬这些人物本身都变化了。我们把那个时代的一些东西,把人物的情感、洪门和租界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个梳理。这个剧本直到今年10月份定稿,其间经历无数稿,美国人写过,日本人写过,中国人写过。我写的2008年的那个版本,在金马奖的创投会上得了奖。现在最后定的这一稿,在虹影和我的调整后,又重新听取了投资人、专家和主创的意见,我完成了拍摄本。各方对这个版本都觉得比较满意,我自己也是满意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剧本是一剧之本。现在的剧本为电影的成功打下了基础,我们的主创是一流的,演员配置也很强。我们一定要把这个片子做得掷地有声,语不惊人誓不罢休。 “老上海”题材的电影拍了无数次,中外的大导演都拍过。但真正能把上海内在的精神拍出来的几乎没有。这次除了要做一部好电影之外,我们还带有一定的责任感,就是要给上海留下个东西,要给这个时代留下一点财富。李安在拍《色戒》的时候我去看他,李安跟我讲一句话:“咱们得拍老上海,再不拍,就真的没了。”我们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这个意义很可能超出电影本身,我的想法是什么?这部电影要让今后人家想了解这段历史的时候,必定要看一下《上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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