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9月中旬,日本著名思想家、美术家和批评家冈仓天心第二次到了印度。泰戈尔亲自去港口迎接他,他就住在泰戈尔家里,结识了泰戈尔远房侄子的遗孀普里扬巴达·黛微·班拉吉。她比天心小九岁,是个美貌的诗人。天心在此居留游览一月后,于10月12日,从孟买出发,横渡印度洋去美国。
在轮船上,他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第一封信:“亲爱的夫人:我以极大的兴趣读了你的诗——它们如此有魅力,与我有强烈共鸣。我很遗憾不能读到孟加拉语原文,它们一定更美妙。可能我某天会学习这种语言。你的善意成为我和印度的另一条纽带。我希望你能给我寄些照片。”仅仅过了三天,天心开始写第二封信,开始直呼其名:“亲爱的黛微:我正在远离你的海岸,一种奇怪的伤感占据了我的心,我渴望回到你所爱的孟加拉。”他在信中为了展露他的才华,写了一首名为《玉树》的汉诗,再翻译成英文给她品读。一场跨越大洋之爱从此拉开序幕。
冈仓天心著有《茶之书》《日本美术史》《日本的觉醒》等著作,被誉为罕见伟杰,一生跌宕多姿,性情奔放,以奇言玮行著称。
天心1863年2月14日生于东京,父亲原为福井县武士。明治维新后其父觉察时代变化,让天心七岁起就开始学英语和汉学,十九岁即毕业于如今的东京大学。当时美国文化史家费诺罗萨到东大讲学,天心为其翻译,陪同他一道观赏日本建筑、雕刻与美术,自此踏人美术研究领域,开始了他毕生的东西方交流的使者生涯。天心毕业后到文部省就职,上司九鬼隆一对他的才具颇为赏识,令其和自己一道在奈良等地调查古代美术,到欧美做美术考察。1888年,25岁的天心受时任日本驻华盛顿公使九鬼隆一之委托,护送其怀孕妻子、艺伎出身的星崎初子(又名波津子)回国。这个孕中的胎儿就是日后以“粹”之美学和偶然性哲学研究而知名的哲学家九鬼周造。自美国到日本的漫长海程中,两人埋下恋情种子,导致九鬼隆一夫妻日后别居。1890年,年仅29岁的天心任东京美术学校校长。1893年,天心第一次到中国考察,历时半年。1898年,他与星崎初子的恋情暴露,天心妻子基子愤然与其别居,而后初子发狂被送入精神病院,九鬼与其离婚。天心被弹劾,被迫辞任。然天才人物魅力昭然,学校大批教授与其联袂辞职,在美国富商比格罗的赞助下,另建日本美术院。之后,又在茨城县五浦创立日本美术院,号称东方巴比松画派,其代表人物横山大观、菱田春草、下村观山均为日本美术史上显赫人物。
天心于1904年率弟子大观、春草和漆艺家六角紫水访美,开设日本画展,大获成功。后波士顿美术馆聘其为东洋美术采购。自此多次往返于美国与日本,1910后正式担任波士顿美术馆中国日本部主任,交替在美国和日本工作。天心善交际,结识了波士顿社交女王加德纳夫人,促成了天心名作《茶之书》的诞生。天心极有眼力,比如趁辛亥革命大批王公贵族变卖之际,前往北京收购各类书画等美术品。他获利甚丰,因此得以在五浦和新泻赤仓购置土地,建造别墅。
五浦位于太平洋海岸,海洋边的悬崖峭壁高松耸立,海鸥翔集。天心好其奇景,在此筑居,并特意于离海边最近一处陡壁建了可观海垂钓之六角堂,形制为天心设计,仿杜甫草堂之造型,屋顶为佛教寺庙之圆顶,又名观澜亭,语出《孟子》:“观水有术,必观其澜。”天心服膺道教,常着中国传统道服,自号五浦钓徒,又造了一艘机动渔船,名龙王号。不在美国工作的时间,就在五浦过钓鱼读书的隐逸生活。
天心1902年第一次到印度考察,那正好是日本美术院陷入困境之时。在印度,他结识了印度思想家威埃卡南达、英国女性妮维达特,也结识了诗人泰戈尔,产生了亚洲一体的思想意识。他在印度写了《东洋之理想》,由妮维达特赞助在伦敦出版,自此开始了他英文著述生涯。1912年天心再度到印度时,已是著作享誉欧美,见多识广,身心极具魅力的国际知识人了。P8-10
江川澜以富于知性的文字,谈东洋物事、西洋文人,谈诗、面、茶,谈建筑和雕塑,谈花和植物……在我们眼前呈现了一个异文化的“粹”的世界。——刘柠(独立学者,作家)
江川澜把写作变成了一种自我克制的生活方式,非如此也写不出这样博雅隽永的文字。——维舟(著名书评人)
《夏目漱石的百合》读来趣味横生——植物与世情融冶交织,东方与西方妥贴穿插,故事(或八卦)与哲思浑然搭配……江川澜学养深厚,她采用许多来自英文,日文的第一手材料,潜心梳理,从容出人,给了我们妙不可言的文字享受,既细腻清简,又有力度筋道;既旁征博引,又鲜姜多汁。——《成部日报》编辑,作家王鹤
这是一本带有强烈个人趣味的书,谈了出现在名家笔下富有象征意味的植物,个人感兴趣的书和作家,在景观设计,建筑学或工艺等方面的各类奇才。主题与韦应物的诗歌中的一句“杂花川上明”合意:人生如逝川,去而不返,而“花”,就是人类的精华,他们的才能,性格和命运,让我们感怀,给我们绮思。
促成这本书诞生的是责任编辑彭毅文君,我要深切地感谢她。没有她热情的鼓励和指点,以及无尽的耐心,我这么懒散且拖延成性的人是无法完成本书的写作的。同时也要谢谢以往诸多编发过我文章的编辑,他们鼓励了我写作的志趣。
我还要感谢我的指导老师张荣翼教授,日本东北大学国际文化交流科的堀江薰教授,他们宽容了我的芜杂爱好与不学无术,给了我充分的自由去发展个人的兴趣。感谢美编王丹青女士的设计为本书增色。
E.B怀特在自己的随笔集《这就是纽约》的自序中说:“随笔作者是有些自我放纵的人。”我深以为然。这本随笔关涉的主题是文学,哲学,植物学,建筑,园艺等日常生活中的美学,来源于我自幼的趣味和生活。大胆地引用一下梁启超的名句来标榜下:“我是学问趣味方面极多的人,我之所以不能专职有成皆在此;然而我的生活内容异常丰富,能够永久保持不厌不倦的精神,亦未始不在此。”因此这本书主题芜杂,无一专精。
先说植物。因为从小生活的房子旁边有一小块地,我种过好多花,这是植物爱好的起源。所以到了异国,看到不熟的植物,都想要探究一番,比如胡枝子,比如山百合、紫阳花,——然后很自然地,会在文学中或者博物学中找寻它们的踪迹。这就是《夏目漱石的百合》的由来——那是在日本见过满山的百合花丛后,想起热爱的夏目漱石的产物。再比如秤锤树,我所在的武汉大学校园里有一棵这样的二级珍稀植物,不过隐藏在密林间,鲜有人知。我总因此想起怀才不遇的英才,以他的姓氏为该树种属拉丁名后缀词的植物学家胡先蒲。
对语言学和声韵感兴趣。我第一次听见日本超市里的人叫卖sanma的时候,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因为觉得里面有悲声。想起了佐藤春夫,后来买了张日本诗歌的CD,里面收录了他的名诗《秋刀鱼之歌》,读得很悲切,这就是本书中同名文章的来历。再如“缘侧”(engawa),在寿司店里,看到这个词,很自然地就联想到建筑学里去了,这就是《寿司 语源学 建筑学》的由来。
对建筑,工艺和设计一直有浓厚的兴趣,可惜立志的时候,扎哈和妹岛和世还未成名。因而这类兴趣就投射到了野口勇,黑川纪章和中岛乔治之类的人物身上。
食物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所以探究了一些食物的起源和变迁。譬如看《彼得兔》的时候,对里面讲到的兔子们吃了莴苣叶子就睡着了的原因实在不能理解,所以就去找资料,梳理了下莴苣的历史,写了那篇《世界文化体系里的莴苣》。对吃食不讲究,不过喜欢将一切事情做到极致的匠人,对关乎厨师们的书感兴趣,因而写了一篇《厨师之书》。
还有些就是学院中人对某些习以为常的说法的疑问了。比如简·奥斯丁的“两寸象牙”,比如“利休灰绿色的雨”的来历。穿行于在各类不同领域的书,是极大的乐趣。作为外行努力读了黑川纪章的书,写了那篇《利休友绿色的雨下啊下啊》。
很遗憾的事情是,我勉强能读的外语书只有英语和日语书,所以引用这两种语言的书时,可能有诸多翻译不周的地方,敬请有识之士纠正。
《夏目漱石的百合》是贯串文学,植物,设计,建筑,生活中的艺术的一本博雅小书。
江川澜编著的《夏目漱石的百合》分为四个主题,第一辑谈论文学中的植物,发掘寄情花草树木的文人墨客心境。第二辑为名著背后的轶闻掌故,第三辑为名人轶事,第四辑为谈食录,有作家与饮食,饮馔之道,以及厨艺之书的评论。
江川澜编著的《夏目漱石的百合》是一本带有强烈个人趣味的书,谈了出现在名家笔下富有象征意味的植物,个人感兴趣的书和作家,在景观设计,建筑学或工艺等方面的各类奇才。主题与韦应物的诗歌中的一句“杂花川上明”合意:人生如逝川,去而不返,而“花”,就是人类的精华,他们的才能,性格和命运,让我们感怀,给我们绮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