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祥，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东方少年杂志社副社长。从1987年开始发表小说、诗歌、报告文学等作品，并多次被《儿童文学》、《小说选刊》、《儿童文学选刊》等知名杂志转载。曾荣获上海“少年文艺”好作品等诸多奖项。

本书为他的小说集，主要收录了《成功是从昨天开始的》、《一笔无法偿还的债》、《足球小子的折戟沉沙》、《胜利的失败者》、《玉兰花》、《十六岁的女中学生》、《青春期隐秘》等作品，供读者朋友们欣赏。

本书为杨玉祥的小说集，主要包括《教书匠和市长大人的故事》、《浮桥边的“鬼影”》、《胜利的失败者》、《好核心·劣核心·女人·男子汉》、《“学通社”记者微服私访》、《毛毛虫·香烟盒·老虎棋》、《男子汉·瘸子·狼》、《同桌情》、《傻博士》、《打赌》等。作品内容丰富，构思精巧，文笔精妙，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作者的思想感情，充分显示了深厚的文字功底及其独到的写作风格，具有较高的艺术性及可读性，非常值得欣赏。

成功是从昨天开始的

妙峰山猎人

一笔无法偿还的债

教书匠和市长大人的故事

浮桥边的“鬼影”

跤龙与跤虫

足球小子的折戟沉沙

走出漩涡

八戒

泥鳅

胜利的失败者

遗憾

好核心·劣核心·女人·男子汉

玉兰花

十六岁的女中学生

男子汉·瘸子·狼

灭鼠大王

警校学生打扒队

“学通社”记者微服私访

同桌情

电脑法官

傻博士

毛毛虫·香烟盒·老虎棋

尖子·尾巴·班长

打赌

青春期隐秘

后记

成功是从昨天开始的——记世界俄语奥林匹克金牌获得者戎剑

在第二外国语学院，北京俄语奥林匹克队在接受集训。七个中学生却有十多个任课老师。老师是外语学院赫赫有名的教授。这个老师教完，那个教授夹着课本走上讲台。可谓轮番轰炸，不让孩子们有喘息之机，像运动员的强化训练。写字用俄文，说话用俄语，从早到晚十六个小时，似乎生活在俄罗斯。北京八十中高一学生戎剑的小脸累瘦了，眼窝深陷。假日回家，躺在床上全身像散了架，“我好像成了个俄国佬，都快不会写中国字了。”戎剑冲爸爸喃喃地说。这时，爸爸扔给他两张明信片说：“写两个中国字吧！”那神情似乎在考考他是不是把老祖宗的字都忘光了。戎剑从上衣兜里掏出钢笔，趴在床上重重地写下一行飘洒的大字：“冬宫将在你的脚下！”字里行间流溢着一股阳刚之气。

几个月后，戎剑过五关斩六将，由北京队进入国家队。七月二十四日，他踏上了飞往莫斯科的飞机。冬宫真的在他脚下了。经过几天的紧张考试，戎剑和小伙伴们一起走上了奥林匹克领奖台，接过了金灿灿的奖杯。在一片片掌声中，戎剑的大脑飞速地掠过昨天、今天，他想大声说：“成功是从四年前开始的。”然而他鼻子发酸，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一

幼儿园前是一块儿平坦的地面。三四十个小朋友坐在小马扎上，好奇的眼睛盯着一辆三轮车。车子三个轱辘像吃饭的大盘子，电镀车把手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阿姨说：“哪位小朋友敢骑这辆车？”小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吭声。这时，一只小手伸出来，渐渐举过头顶，圆圆的脸庞上，一双晶亮的眼睛望着阿姨，是那么自信。

“下面让戎剑做骑车示范。”阿姨说。

小戎剑从凳子上站起，慢慢地走近三轮车，没扶车把就抬起小腿一屁股坐在了车上。车身震动，车把歪在一边，戎剑笨拙地扶正车把，小腿使劲儿蹬着。车子吱吱地往前挪，像个醉汉左摇右晃，穿过平地。前面横着一条小沟，黑糊糊的。阿姨在喊：“往回拐！往回拐！”一声比一声急迫。可戎剑似乎没听见，童车径直往小沟冲去。他那双慌乱的眼睛和挂在脸颊上的颗颗汗珠，足以判定他听到了阿姨的喊声，可屁股下的三轮车像狂奔的骏马，他驾驭不了了。

车子栽在了沟里。

他压根儿就不会骑车。

当年骑三轮车的孩子，如今坐在北京八十中初一年级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圆圆的脸变得清癯，晶亮的眼睛依然那么自信。

俄语老师李雁南站在讲台上说：“今天我们选课代表，谁能够胜任，请举手。”教室里静悄悄的，学生们眼盯着老师，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没听见老师的话。李雁南舒展的眉毛渐渐聚在一起，怎么堂堂的市重点中学俄语班，竟没有一个同学站出来承担俄语课代表的职务。是不屑，还是缺乏勇气？

这时，一只小手举起来了。而且越举越高。同学们的眼光刷地转过去。他白皙的脸涨红了，窘迫地回头瞅瞅，才知道全班就自己一人举手。他高举的手往回缩缩，但很快又高高地举起来，举过头顶，紧抿的嘴唇透着一种坚定。

“好了，那就是戎剑吧。”

十多年了。他的秉性依然没变。

俄语课代表，不言而喻，数学、语文成绩不管咋样，俄语必须跑在同学们的最前面。他跑到书店，买来俄语磁带及相关书籍，回到家把小录音机放在地上。耳朵上插着耳塞，双手撑着地面，趴下，一边听俄语磁带，一边练俯卧撑。戎剑称之为一举两得，既锻炼了身体，又学习了俄语。

李雁南老师五十多岁，两撇眉毛下是一双慈祥的眼睛。一口标准的山东口音。几个月前，区教育局长找到他说：“李老，这回世界俄语奥林匹克大赛，没有一名朝阳区的学生，想起来怪丢人的。您是俄语专家、学者，请您出山，就是想提高朝阳区学校的俄语教学水平，并培养几个俄语尖子生，参加四年以后的俄语大赛。”

李老师被局长的几句话撩拨得激动起来，他紧紧地握着局长的手，那双因岁月的推移而变得苍老孱弱的手，忽然变得那般有力，似乎在说，一四年之后，我一定把第一流的俄语生，送到莫斯科去，捧回金杯。

李老师曾是大学老师，自然也把大学的教学方法和习惯带到了中学课堂。他主张老师教课时语音要平和，神态要慈祥，这样学生的神经才能放松，放松了才能记住老师讲的知识。他反对老师讲课时板着面孔，觉得这样学生神经绷得紧紧的，怎能记下东西呢？可有些孩子自制力差，老师一放松，他们就搞起小动作，偷偷聊天。

可是，戎剑认真听老师讲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师，这不，他正趴在桌子上写俄语单词昵。李老师倒剪双手走过来，眯缝着眼睛瞧了一会儿，像温和的老爷爷，指着练习本上抄写的词语说：“写得不太符合规格，重抄一遍。”口吻几乎是命令，不容更改。戎剑一声没吭，默默地按照李老师的要求重抄了一遍。现在戎剑写了一手漂亮的俄文字，就是那时在李老师严格要求下训练出来的。

俄语至关重要的是口语。仅仅在课堂上不能保证每个同学都有锻炼口语的机会。多年来，李老师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在清晨找个安静的场所朗读俄文。近来他把朗读俄文的场所改在学校操场，哪个同学有兴趣均可参加。

李老师每天总是第一个来到学校，手指轻轻地敲着紧闭着的蓝色铁门。老门卫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出来说：“刚五点您就来了。”

“打搅了！打搅了！”李老师谦恭地说。

同学们陆陆续续来了七八个，但在这七八个人里准有戎剑。李老师拿着书领着大家念，边念边沿着操场边散步。老师领着念完，同学们再轮流念。最后剩下戎剑了。戎剑微蹙着眉头思索着。老师念的怎么和俄语磁带上的语音有所差异，难道是磁带的语音念错了？不对，老师是山东人，说出话来一口山东腔，语音难免不准确。如果我按磁带语音练，同学老师是否会对我的另辟蹊径感到反感呢？不，自己应该有自己的主见。

戎剑念完课文，果然同学们冲着他喊：“戎剑念的语音怎么和我们不一样？”“戎剑你念错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戎剑并不吭声，只是用求援的目光望着李老师。李老师听戎剑念完课文，眼睛一眨不眨，浑浊的眼睛蓦然发亮，仿佛从尘沙中发现了一颗珍珠。“同学们甭管他，让他按照这个语音念。”从此，班里每次念俄文，戎剑的语音总是和大家稍稍有些不同。

“这天，李老师见到了戎剑的母亲问：“戎剑的语音念得咋那么准，他跟谁学的？”戎剑的母亲想了想，扑哧笑了：“是跟磁带学的吧。”

“噢——”李老师感叹一声，“这孩子挺有主意。”

一年下来，全区俄语统考，结果第一名是戎剑班的学生，最末一名也是他们班的学生。这样平均分上不去，学校正在考虑更换俄语老师。李老师想，如果班里的学生都像戎剑一样……但他知道这只是幻想。

三年之后，他的学生戎剑荣获了世界俄语奥林匹克金奖。《人民日报》、《北京日报》、《北京晚报》等全国各大报纸，纷纷报道。戎剑一夜之间成了个小小的名人了。可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老师。当他提着从俄罗斯买来的糕点看望当年的李老师时，李老师激动得双手作揖，冲他的学生微微躬身说：“惭愧、惭愧，仅教了你们一年，没有把你们带起来。每每想起，我是羞于见你们啊。”

戎剑坐在沙发上，深情的目光望着当年的老师。他想说，虽然仅仅教了一年，可在这一年里，您对我们倾注了那么多心血。同学们都说，懂了李老师教的方法，其他老师再讲什么，我们都懂，这叫万变不离其宗。

李老师啊！您看到您教的学生有今天，应该欣慰。那个金光耀眼的金杯，也有您倾注的心血。

您是当之无愧的启蒙老师，是您把小小的戎剑，领进了五彩缤纷的俄语世界。P1-5

我不善交际，不善当官，不善讲话。

喜欢一个人闷在犄角旮旯儿，默默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自认为一辈子做好一件事足矣！

读书写作，是我一辈子的喜好。

任凭世间潮起潮落，雷雨彩虹，我心静如水，淡然而浩淼。

我喜欢日本箱根的怀石料理。一桌十多个品种，有生鱼片、烤鳗鱼、鲜豆腐、大酱汤和裹在粽子叶片里的白米饭。细致到哪盏青酒、哪杯汤的摆放位置都有讲究。每一个品种都有其独特的味道，吃一次能记一辈子。

我想，为文之道，该学习箱根的怀石料理，把文章写到极致。掩卷之后，是一种充满韵味的享受。如品茶、饮咖啡，心旷神怡，如沐春风。

这是我的追求！

明末张岱说过：“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别人眼里的不屑，在我看是一种禀性，几十年过去了，禀性难移呀！

杨玉祥

我是个早产儿，提前三个月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我活过来了，双胞胎的弟弟却在诞生那天死去。所以，我时刻告诫自己要珍惜生活，因为我的翅膀上有两个人的生命。

我出生没几天，就住进了北京一所大医院。医生说：“别花冤枉钱治了，这孩子早晚是死。”母亲不甘心，为我辞去了北京展览馆讲解员的工作，抱着我到处寻医治疗。于是，我天天喝中药汤子，直到上小学三年级，挎上书包后，还端起一碗药汤喝下去。现在我长得弱不禁风，病秧子模样；可街坊四邻的老人见到我就感叹：“真想不到，你长得这么壮实！”

我姥爷是个旧文人，八十岁了，住在我家时，依然摇头晃脑地吟咏古诗。我依稀记得他吟诗像唱歌一样，拖着长调，苍老而动听。他常对我讲：“你姥爷这一辈子，天上一枝树权没折过，地上一只蚂蚁没踩过。”我给自己定的人生准则是“做个好人。”我想这和姥爷的启蒙教育有关吧。

稍大一点，识文断字的母亲就给我讲《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然后我再给小朋友讲。我很快成了我家那条街巷的故事大王。一到傍晚，一群孩子就围着我，听我讲故事。为了汲取更多的故事材料，我开始读小说，薄的、厚的，甚至被列为禁书的小说。

我的第一个理想是当一名军人。一次脑壳被小朋友用石头开了瓢，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我不急着上医院，而是捂着脑袋喊：“我不能当空军了！”泪水哗哗地涌出来。

后来迷上了画画，几乎天天到荣宝斋跑一趟。为了揣摩画家们如何运笔，我的鼻子头压在玻璃板上，目不转睛地看玻璃板下的水墨画。我的美术作品在学校获过奖，还拿到区文化馆展览过。因此，获得了一个盖有区文化馆红章的小本本，那就算是最高的奖励了。

再后来，我的作文几乎每次都被老师当范文讲。于是，我又萌生了当作家的念头。我开始订阅《北京文艺》，背贺敬之的《放歌集》，读浩然的小说《杨柳风》。我的诗作开始发表在学校的油印小报上。

“词令小赋，壮士不为。”参加工作后，我开始写起小说。为了提高认识生活的能力和艺术素养，我考上了北京一所有名的职工大学中文系。1987年毕业后，我调到东方少年杂志社。这时，我的处女作发表了。正当我聚集力量，准备在写作上大干一场时，发现编辑部不需要作家，更需要发行和经营人才。我干起了我不愿干，甚至内心不屑于干的事。我常爱讲过五关斩六将，从不提走麦城。其实发行和经营就像一个大大的黑洞，多少时间和精力都被它吸进去。

春节或其他节假日中，我向家人宣布：“我要过一个革命化的节日！”于是躲到北京昌平，我家的一所偏僻的单元楼中，吃着方便面，听着爆竹声，构思我的小说。这是我人生最幸福、最惬意的时刻。

人生有爱，哪怕是喜爱北京的胡同、四合院、古老的瓷器。简单的生活也会丰富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