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土壤能孕育出奇异的花朵。

当海这边的女性文坛一度沉寂，海岛那边却一片纷繁，朵朵奇葩悄然绽放：苏雪林、罗兰、琦君、施叔青、张晓风、三毛、张曼娟、龙应台……个个都是不俗的名字。她们以女性特有的视角，或书写女性生活，或书写个人性情，或书写现实婚姻，或书写男女情爱，或书写乡情旧梦，或书写家族悲怨……她们纵横驰骋自己的才情，恣意释放自己的个性，小小一个文坛，也被她们侍弄得繁花似锦、芳春如梦：她们是台湾文坛一从一傲人的奇葩！

现在，就让我们打开这本书，循着她们的“花影”，踏着她们的“芳踪”，去接近她们，“悦读”她们吧……

我们总是陶醉在文学的美妙世界里，如诗如画，如乐似曲，为之欣喜，为之泪流……中华民族丰富而瑰丽的文学艺术，厚重丰饶，阅读给我们的心灵带来美的震撼，带来美的享受……而窄窄海峡之隔的岛屿——台湾，其文学的魅力，尤其是多姿多彩的女性文学，以独特的姿态和别具一格的内涵，深深吸引着海内外华人的阅读和研究兴趣。

那么，到底何谓“女性文学”?而“台湾女性文学”又为何呢?

“女性文学”的定义，到现在依然有很多争议，但广而言之，应该是女性作家创作的，有着浓郁女性写作特色的，表达女性生活、心理、情感和理念的文学作品，比如具有细腻、温柔、清新、娟秀的婉约女性风格，或者以女性为描述对象，以强烈的女性主体意识，反抗传统的父权社会，反对性别歧视，以争取女性自我权利为主要内容的文学创作。

而“台湾女性文学”在女性文学的大范畴内，又有着独特的发展脉络和展现形式。海岛台湾，有着特殊的历史文化和现实社会环境，生活在海峡彼岸的女性作家，用她们特有的女性语言和女性视角，观察体现台湾女性的历史命运、生活情感、生命历程……为我们谱奏了一曲多彩的旋律，描绘了一幅多姿的文学画卷，聆听她们，“悦读”她们，隔海的文字瑰丽，隔海的女性人生丰繁不一……

台湾文学的初声，是在20世纪初，那个风雨飘摇的日据时期，日本的殖民统治以及台湾社会的封建流弊，限制了女性的创作和她们自身的发展，女性作家在当时的社会凤毛麟角。幸而，我们看到了遗留下来的作品，为了解那个时代的女性打开了一扇窗。杨千鹤、叶陶、张碧华、辜颜碧霞等等，她们以日文创作，冲破社会限制，深切描述当时女性的生活处境，或写花季少女的怅惘，或写对爱情的憧憬，或写社会生活的残酷，男女平等、恋爱自由、婚姻自主是她们的希求和呼喊。

抗日战争结束后的20世纪50年代，女作家掀起一个新的创作起点，她们大多是跟随国民党到台湾的大陆人，如苏雪林、林海音、谢冰莹、张秀亚、琦君、郭良蕙、孟瑶……1955年，她们成立了“台湾省妇女写作协会”，到1965年，会员已经超过300人。她们大都受到五四以来女性意识的感染，多在工作之余，亲操井臼，自理炊洗，是标准的贤妻良母，而夜深人静之时，一灯荧然，在纸上谱出她们感人的心声。她们创造了一个文坛女性的奇观，用女性的心灵展现语言文字的典雅瑰丽，以女性的眼光探触爱情世界的悲欢离合，以悲悯的情怀反映传统妇女在旧制度下的悲惨命运，她们掀起了台湾女性文学的首度繁荣。

到了20世纪60年代，新一代作家辈出，西方现代主义思潮风起云涌，女作家们感触时代之风，受到很大影响，女性文学呈现出新的发展态势。现代派女作家欧阳子、陈若曦、施叔青、李昂等活跃文坛，她们采用现代主义的写作方式，侧重描写心灵，多从性爱情欲的角度人手书写，关注那些空虚寂寞、失落迷茫的现代心灵，创作了大量表现女性内心情感的作品。

20世纪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新女性主义文学”势头高涨，廖辉英、袁琼琼、吕秀莲、李昂、三毛、龙应台等文坛新人脱颖而出，把台湾女性文学推到新的发展阶段。而台湾文学的“祖师奶奶”——张爱玲，以她独特的文学魅力，影响着后继的女作家们，文坛形成空前的“张风”，张派作家的“闺秀”创作，深掘着爱情内蕴的细节，一部新的女性传奇演绎成又一次的“倾城之恋”。从张曼娟、朱天文、朱天心、袁琼琼到萧丽红，都以“闺秀”的方式，描写七八十年代台湾女性的爱情、婚姻和人生，甚至施叔青、李昂姐妹也都受到影响。而在此一时期，散文家张晓风、简媜的散文创作。也开创了别样的风采。

1987年台湾政治上的解严，为经济文化的发展提供了相对宽松的环境。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台湾经济起飞，社会开始转型。西方女性主义理论传人，后现代文化思潮波澜起伏，女性文学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峰。世纪末的台湾女性文学也多姿多彩，独绽巾帼之魅。女作家们写爱情，写欲望，写家族，写都市……文坛因她们的表现而更加声色奇美。

台湾女性文学从日据时期的萌芽，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成长、发展，才奠定了雄厚的基础，至80年代则呈现声势浩大的崛起，而世纪之交的繁盛背景下，台湾女性文学呈现的是一片多元而不失内涵的蓬勃之景。而这一程“众里寻她”的文学演绎，也只能说是“姹紫嫣红”待看，因为台湾女性文学的繁景才正上演。

导言 “姹紫嫣红”待看

一 日据时期：台湾女性文学的初声

 台湾第一位女记者：杨千鹤

 “海的女儿”：叶陶

 “大家族里的孤花”：辜颜碧霞

 新女性的书写者：张碧华

二 20世纪50年代：大陆赴台女作家的文学路

女儿情结，女人世界：林海音

 “另类才女”：苏雪林

 属于秋天的作家：罗兰

 “台湾文坛上闪亮的恒星”：琦君

 “最美丽的女作家”：郭良蕙

三 20世纪60年代：现代女性的情爱书写

 探索心灵迷宫：欧阳子

 阅尽沧桑，体悟人生：陈若曦

 “文坛奇异花”：施家姐妹

 诗样人生：张香华

 亦豪亦秀：张晓风

四 20世纪七八十年代：多音共鸣的女性之声

 “彼岸缪斯”：钟玲

 “世间女子”：苏伟贞

 新女性主义的实践者：廖辉英

 诗化台湾乡土的萧丽红

 撒哈拉传奇，“沙漠之驼”：三毛

 典雅绮丽：简媜

五 世纪之交的女性文坛

“爱情路标”：张曼娟

 巾帼之魅：龙应台

 家族迷雾，如影随行：陈烨

 南岛文坛姐妹花：朱天文、朱天心

 女人花，诗意栖居：夏宇

结语“海岛正芳春”

参考文献与图片来源

1982年，作家林海音的小说《城南旧事》在大陆被改编为同名电影，电影行云流水般的叙述中，《送别》的旋律随情节的发展数度响起，和电影里小英子的眼神一起，深深地镌刻在观众的心上。影片“淡淡的相思，沉沉的哀愁”的基调，成为一张发旧、珍贵而无法重拍的老照片……

林海音原名林含英，小名英子。原籍台湾省苗栗县，父母曾东渡日本经商，她就出生在日本大阪。她出生不久随父母返回台湾，但当时的台湾已被日军侵占，举家遂迁居北京，小英子就在北京长大。北京是她成长的摇篮，而台湾又是她工作的地方，海峡两岸的情结，紧紧拴住了她的情感和创作。童年的北京，给她太深的印象、太多的回忆，她和北京的情感，她对北京的怀念，像是女儿和母亲的情深，像是海对岸的眷恋，她在作品中不断地述说着北京，以及北京留给她的往事。她在散文《苦念北平》中写道：“不能忘怀的北平!那里我住得太久了，像树生了根一样。童年、少女而妇人，一生的一半生命在那里度过。快乐与悲哀，欢笑和哭泣，那个古城曾倾泻我所有的感情，春往秋来，是如何熟悉那里的季节啊!”童年的冬阳随着骆驼队远去，但那缓慢悦耳的铃声，始终萦绕在心头。童年逝去，而心灵的童年永存，椿树胡同、新帘子胡同、虎坊桥、梁家园……尽是城南风光，童年城南的景色和人在她心底念着。对北京的深深依恋和无限向往，是她内心深处一直奔涌的河流。

林海音出生成长于20世纪初，40年代开始文学创作，成长、成熟于50年代，经历了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启蒙、发展和普及的全过程，见证了中国妇女新旧观念的交替。她以女儿的情结、女性的视角倾注于作品，她以女人心心相通的温和与同情融入女性的情感世界，她的人生经历和内心感悟，如一支明明灭灭的风中之烛，引她走进曲径通幽的隐秘之境，描写和深入刻画中国女性的生活和命运。林海音的作品如刀也似画，因为它以刀的锋利刺人了封建婚姻制度的要害，而它又以一个个清晰的画面，描绘了中国社会转型期的风俗样态，描绘了不同样的女性人生，具有浓郁的时代特色和深厚的文化意蕴。

林海音的母亲是一位中国传统的女性，典型的中国母亲，忍受着丈夫娶妾的伤痛，依然以最宽厚的爱，爱家爱孩子。也正是母亲的遭遇，让林海音对封建传统礼教压抑下的女性有着更多的体恤和同情，她最初写女性，写女性的命运，就是以处处见血的笔触描写在封建传统礼俗束缚下的女性悲剧，深刻地揭露和批判了延续几千年的封建婚姻制度。《婚姻的故事》是林海音小说中婚姻故事的总汇，聚集了悲剧婚姻中的不幸女人。她以悲悯的情怀、质朴无华的创作，把女性的悲苦人生描绘得淋漓尽致，对于那些时代的牺牲品，未能或者不能由旧女性变为新女性，被封建制度的血口吞没了的女性，寄寓了深切的同情。短篇小说《殉》中，女主角是一个身为处女的寡妇，一个肺病病危的男人为“冲喜”将她娶过门来，婚后一个月她就成了寡妇。可怜的她虽然结了婚，却仍然是一个处女之身，迫于传统的压力，她必须终身守寡。她不是妻子，不是情人，没有体验过性爱，没有体验过生育，一个女性所应该经历的生命历程和身体成长，都因社会伦理和父权压制而消匿了。

写旧女性的悲剧，自然离不开写纳妾制度对女性的伤害，因为纳妾制度是一把利刃，挥扫过去，不仅小妾血泪纷纷，大妇也难幸免自己的婚姻悲剧。《金鲤鱼的百裥裙》中被纳妾的金鲤鱼，一生过着没有尊严和人格的生活。母凭子贵，因为生了一个儿子，她只能期待着在儿子结婚那天，穿一穿“喜鹊登枝”的百裥裙，可以享受正室的待遇，实现终生的最大愿望。然而，就在愿望要实现的那一刹那，大太太却宣布，是民国了，大家都穿旗袍，一律不准穿裙子，她的希望顿时破灭。后来她郁闷而死，死后连棺材也只能走侧门，不准从正门出去。小说《烛》中韩启福的太太被丈夫遗弃，小妾夺去丈夫对她的宠爱，甚至连儿女也嫌弃她，摇曳灰暗、随时会熄灭的烛光，象征着韩太太年近七十瘫痪在床的风烛残年——无奈、无聊、无助的悲苦命运。林海音写出了传统婚姻中小妾至死不得翻身的残酷事实和封建婚姻的悲惨，也写出丈夫娶妾对妻子的残酷创伤，把封建传统婚姻礼教压抑下的女性悲剧一一展示，以此抗诉旧社会对女性的残害。

到台湾之后的林海音，感受到了新的环境下爱情婚姻的新问题，她写了很多以女性为中心的从大陆到台湾的故事，写出了大陆人在台湾谋生的艰难、婚姻的曲折、爱情的苦涩，展示的依然是女性的悲伤和无奈，长篇小说《晓云》和《孟珠的历程》即是如此。《晓云》中的夏晓云，从小时起就和母亲相依为命，经历了很多困苦和磨难，母亲把她拉扯成人后，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但她却爱上有妇之夫梁思敬，而梁思敬是他太太的寄生虫，他敢爱，却不敢担当爱的风险。晓云献身于这样的男人，无疑是自投火坑，最后不得不带着腹中的胎儿出走。《孟珠的历程》中，孟珠在大陆失去父亲后，母亲带着她和妹妹到了台湾，而母亲又在台湾不幸病逝，她只好在举望无亲的海峡彼岸打拼，养活自己和妹妹。她迫不得已成为歌女，但她善良，洁身自保，奋力在风雨中穿行。短篇小说《烛芯》中，元芳和志雄本是恩爱夫妻，抗战爆发后，丈夫志雄在重庆娶了新的夫人，并携新妻到了台湾，元芳历尽曲折赴台寻夫，三人的婚姻生活，悲苦凄凉。

在作品中，林海音赋予女性的勇敢和坚韧，是多于男性的，她深情描述了中国妇女的勤劳贤达、温柔善良、坚贞坚韧的品性，更深层地表现她们心灵的桎梏和命运的悲惨。以悲悯和体恤的心灵来关照女性的苦境。高阳先生说她的作品“细致而不伤于纤巧，幽微而不伤于晦涩，委婉而不伤于庸弱”。在《城南旧事》中，她刻画了形形色色的女性形象：用童真的眼光观察社会的女孩小英子、承受生孕子女之痛的贤达母亲、舍弃自己的孩子当奶妈的宋妈、为爱而疯的秀贞、风尘女子兰姨娘……

传统女性是林海音笔下最广阔的一群人，而敏感的她也在社会发展中把关注的视角投向现代社会，以及思考现代女性在社会和家庭中的位置怎样才能达到和谐，探讨现代女性幸福的婚姻生活到底如何才能得到。长篇小说《春风》就是这样一部如今依然让人深思的小说。小说描述了两个女性的不同生活道路：静文在寡母克勤克俭的支持下修完学业，家境的贫寒磨练了她的自立，不仅自己用工资维持家庭，还资助丈夫读书。作为女校长，她办学有成，化雨无数，而婚姻上她力不从心，丈夫另筑爱巢。而小说中的另一个女性秀云，自小养尊处优，大学毕业后甘做贤妻良母，家庭却和谐美满。回归家庭，还是走向女性的自我发展，两者对现代女性而言都是重要的，在书中，林海音对现代社会中女性的位置提出质疑和探询。

林海音在台湾女作家中威望之高、影响力之大、所受的尊敬之深，是绝无仅有的，她以她的成就、她的为人、她的号召力，成为连接大陆与台湾文学之间的桥梁、中国与世界文坛的桥梁。她一生共出版长、中、短篇小说集8部，散文集9部，儿童文学作品7部。而她作品的最大特色，是浓浓的、化不开的两岸情结，是她对女性人生的关注和探寻，她的文学成就既是台湾的，也是整个中国文坛的。P15-20

宝岛台湾是我国的第一大岛，位于祖国东南沿海的大陆架上。岛上风景秀丽、气候暖和、物产丰富，极宜人类生存与发展。台湾居民绝大部分是从大陆直接或间接迁徙过去的，他们与原住民一起披荆斩棘，历尽艰辛，为开发和建设宝岛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随着大陆人民的大批迁入，大陆较先进的生产技术、文化教育、文学艺术和风俗习惯不断地移植台湾，促进了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和文化艺术的繁荣，使台湾文化成为中华灿烂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但是，自1895年以来，由于日本帝国主义的侵占和1949年以后两岸的长期隔绝，大陆人民对台湾的了解十分有限。虽然，20世纪80年代以后，有大批的台商和各界人士纷纷渡过台湾海峡，到大陆经商和从事文化交流，然而大陆人民进入台湾还是比较困难的，特别是广大的青年学生迫切希望了解台湾社会经济、历史文化。为了让大陆人民特别是大陆的青少年能比较全面、真实地了解台湾，厦门大学台湾研究中心组织了一批研究台湾的学术工作者编写了“图文台湾”丛书。这套丛书以翔实的史料、精美的图片、通俗的语言，从社会、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介绍台湾的情况，既追述两岸人民共同开发建设台湾的艰苦历程，也颂扬两岸人民抗击外国侵略、收复台湾、保卫台湾的光辉业绩，同时展示台湾的美丽景观、民俗风情、民间信仰和文化艺术。

我们期望，这套图文并茂的通俗读物能陪伴你一起追忆历史，探访民俗，欣赏台湾的秀丽风光，让你从容地穿梭于时光隧道，流连于古迹佳景，轻松愉快地享受一趟台湾宝岛的文化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