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乔婷抵达
乔婷
“你到了!你到了!”从“快乐搬家”卡车开着的车窗,我听到一个女生在尖叫着。她矮矮的,绑着一条很长的棕色辫子,身上则穿着一条灰色、裤脚剪得乱七八糟的运动短裤,还有一件红色棉质T恤。这有可能吗?有人能看起来更像长袜子皮皮吗?
她就在布雷街56号(我的新住处)的门廊上等我,而现在正在上上下下地跳着,像是在弹簧垫上一样。“你真的到了!”她说。跳、跳、跳。每跳一下,就拍一下手。“是你!”
我希望她不要一个没踩好从楼梯上滚下来。“是我。”我回答,然后她跑,不对,是跳向我。“你一定是艾丽。”
“没错!”她那超大、超快乐的微笑占掉至少1/2的脸。“你好漂亮!”
有吗?“谢谢。”太好了,一个马屁精。
“你的眼睛好绿喔!好像小草的颜色!”
“呃……谢谢?”
“我的是蓝色,艾玛的是棕色。这不是很酷吗?我们就像是彩虹!”
我抬起一边的眉毛,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有一条鱼!我一直都想要养一条鱼。”
她说的是我手上拿的那个玻璃缸,里面有一条中等体积、嘴巴张开的金鱼。“可以给你。”我告诉她。
“你家里没有人想要你的鱼?”她问,趁机转移话题。
“我想要,”亚当说,“如果我不觉得强迫乔照顾它会比较好玩的话。”他大笑。
我恨他叫我乔,“如果它不幸出了意外掉进马桶里,就是你害的。”
“可怜的鱼。”艾丽说,看着它就好像它是小孤儿安妮一样。
“喔,它不会介意的,”我说,“它知道我并没有特别歧视它——我讨厌的是所有的动物。”
“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毛球的。”
毛球,什么是毛球?我的全身开始冒冷汗。有可能是她男朋友的名字叫作毛球吗?
“我的猫。”她微笑着说,“亚当有跟你提到我的猫吧?你会很喜欢它的。它很可爱,全身黑加上金色的胡须。”
我咽了一下口水。猫?艾丽养了一只猫?我不能养猫。我不能跟猫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恨猫。它们会乱抓、乱咬、喵喵叫,还会在月光下做一些怪事。真是太棒了。“呃,没有人跟我提到猫。”
她咯咯笑着。
恐惧已经变成了一台吸尘器,把我嘴巴里所有的水分都吸干了。她为什么在咯咯笑?这是我听过最可怕的消息。我不能住在这里,我不搬了,把卡车开回去,回我爸妈家。
“我是在开玩笑,乔婷!”她说,然后又咯咯笑。
什么?这是哪一国的变态笑话?“你在开玩笑?”
“我没有养猫,不要一副心脏病发作的样子。你刚刚脸色变得好苍白,还好吗?很抱歉,我只是开个小玩笑。”
无论如何,虽然我有室友,但至少有个地方可以称为几乎是我自己的。而且我可以负担得起。我和艾丽不同,我把这里当作我的主要住所。不过,爸妈在这一点上并不同意我的想法。举例来说,他们拒绝让我把我的床、衣柜、还有床头柜搬过来,宣称希望我回家的时候有个地方可以睡觉和放东西。当然他们有为了安抚我而给我一个惊喜:偷偷买了一张新的双床垫弹簧床,还有一个里面装满了DIY衣橱零件的箱子。当然啦,我对他们的细心和经济支持非常感激,但是让别人帮我挑家具,就跟把防蚊乳液努力涂在过敏的皮肤上一样地令人不愉快。为什么不直接用现金给我惊喜,让我自己去挑家具呢?
“我真不敢相信你到现在还没看过房子里面!”艾丽一边把一大包我的衣服扛上肩膀,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她无意中激起了我心中另一个更大的隐忧:一间公寓。一间公寓比一张床更具私密性。一个人在上学校前和去运动后,不管醒着还是睡着都是待在里面。让别人帮你挑房子比让别人帮你挑床还要危险得多。
“我们进去吧!我等不及要让你看看了!”艾丽说。我很怕她随时会开始大唱《跟着黄砖路走》。街景蛮美的,我承认,虽然没有黄砖。高大的枫树列在这条单行道的两侧,让两边的小房子看起来更矮,好像那种红白色的乐高积木房子。
艾丽转动没锁的大门门把,然后亚当和我走进门厅,面对两扇门。
“是56号A还是56号B?”亚当问。为了某种不明的原因,我发现自己比较喜欢56号A。
艾丽从口袋拿出钥匙,打开56号B。我觉得这是个坏预兆。
欢迎来到地狱,最后审判到了。
我第一个注意到的是明亮度。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小玄关,然后是一个充满阳光的空间。白色的百叶窗都被拉起来,窗户则是开着的。有一股轻风在室内流动。
“我们很幸运,现在外面有一点点微风。这里一到夏天就会很热。”
太好了,我会在衣服上留下永久的汗渍。还好我会在下一个夏天来之前搬走。
“我的上一个室友用海绵把墙壁染成黄色。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重漆。”
“我喜欢这个黄色。”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竟然这么脱口而出,“整个房间看起来好像被太阳亲吻过。”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我哥说得没错,这间房子很好。它很棒。天花板很高,地板是实木的,厨房是封闭式的,位于客厅和餐厅的左边,有着白色的墙,还放满了银色的家电。“真的很棒。”
“看吧?你应该多听听我的话。”亚当说,一边往门外走,“我再去搬一些箱子进来。”
我跟着艾丽走过走廊,“那是小爱的房间。”她说,指着右边的房间。她已经开始叫她小爱了?艾玛什么时候变成小爱的?“这间是你的。”她指着一间只比艾玛的大一点点的房间。它没有我在我爸妈家的房间大,但是也够大了。我想所有的东西都放得进去。
就是这里了,我的新家。
我吐出一口我没发觉自己一直憋着的气。
吃完一个起司辣酱蛋卷以后——显然艾丽蛮爱做菜的——我急着开始把东西归位。真高兴我成功地说服爸妈不要一起过来。我妈一直求我让她帮我整理,但是我真的很想自己完成这件事。
“整理那些东西大概得花掉我好几个小时。”我大声宣布,心里期待着艾丽会坚持洗碗,叫我去忙我自己的。照道理,我应该要洗碗,因为是她煮的,而且用的都是她的材料,但是我猜这可以算是特别状况。而且厨房里真是一团糟,对于造成这样的情况,我可是完全没有责任。她会料理,没错,但是所有的材料好像在料理台上爆炸开了一样。例如说辣酱,拜托谁来告诉我,它到底是怎么跑到冰箱顶上的?
“别担心,那不会花我们太久的时间。我们可以一个箱子一个箱子来。我们应该从你床上的东西开始,万一今天没有搞定,你晚上还是会有地方睡。当然啦,如果你想要重新粉刷墙壁还是什么的,你可以跟我一起睡在我的房间。随你高兴。”
这一长串“我们”是什么意思?什么“我们”?这个陌生人绝对不能乱翻我的东西。“喔,别担心,我可以搞定。你一定有更重要的事得做,不必一整天待在我的房间里,整理一堆破箱子。”
“嗯……其实我没什么事。”她又咯咯笑了。如果她再不停止那个笑声,我一定会掐死她。或是开始叫她土狼。“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可悲,虽然你也才刚认识我而已。”
“你为什么不去洗碗,而我开始整理东西?”
她的眼睛睁得老大,就像我之前禁止她叫我乔的时候一样,不过这次是因为我为她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观念,也就是清理厨房。“别担心那些碗盘,”她说,“我等一下再洗。不过首先,我想要把你安顿好。不然室友是做什么用的,对吧?”
我对室友的定义是:跟我共享厨房和浴室的人——不过从目前厨房的惨状来看,我应该要求一间自己的浴室。
为了避免伤害她显然非常脆弱的心灵,我让她帮我整理我的床(“好棒的绿色床单!很配你的眼睛!我爱死它们了!真是美极了!”)、我的洗发精和润发乳(“你用热感丝质?有效吗?我可以闻闻看吗?哇!闻起来好香喔!”)、还有我的衣服(“真可惜你比我高这么多!这些裤子真漂亮!”),直到我无法再承受任何的赞美,然后需要一个比萨休息时间。何况,要做的事也只剩下把衣橱组装起来、把衣服放进去,还有将一些海报贴在墙上而已了。
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我。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因为我没有窗帘。耀眼的阳光害我看不见闹钟上的数字。
“乔婷,你醒了吗?”
“嗯。”
“我可以进来吗?”
“嗯。”
艾丽用右手打开房门,左手托着一个托盘。“你醒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晚了,对吧?“我现在醒了。”
她大步走进我的房间,“我帮你做了一套床上早餐!”
我有点惊讶,因为从来没有人帮我做过床上早餐。就连爱我爱得有点发疯的曼尼也从来没有。
我把自己用手肘撑起来,呈半身仰卧起坐姿势。艾丽轻轻地把银色托盘放在我的腿上,然后两腿交叉坐在我的床上。
她用她左脚大拇指去抓她的右脚踝。抓、抓。我可以尝到我根本还没吃的食物反刍到喉咙的味道。她正在我的床上散布细菌。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所以说:“非常谢谢你帮我做早餐。我可以有个小小的请求吗?”
她不住地点头,好像她的头顶黏了一条从天花板上降下来的弹簧一样。“当然可以,说吧。”
“我有个洁癖,就是关于在我的床上的脚要很干净。你可不可以擦一下你的脚?用我椅子上那些报纸就可以了。”
她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我刚刚告诉她圣诞老人只是她爸爸穿了一件租来的变装服一样。我觉得大概有35%的几率她会开始掉眼泪。
但是没有!她弯下身,拿起那张几个小时前还包着一张家族照片的报纸。“喔,当然。没问题。抱歉。”她一边擦着脚一边说。
“我不想吵醒你,但是艾玛等一下就要来了。”
“她什么时候要来?”
“中午。”
“现在几点?”
艾丽看看自己的表,“11点半。” 已经这么晚了?“我想在她到之前冲个澡。”
门铃响了。
“她来了!她来了!我等不及要让你们见面!你一定会爱死她的!”
艾丽跳到大门那边,打开门,然后她就消失到门廊上了。
“嗨!”我听到她说。我走过去的时候,她们正互相亲吻两边的脸颊。双吻?我们是电影明星吗?
艾玛走进屋里时,把她的金边太阳眼镜推到头顶上。她以为自己是谁?长发姑娘吗?她不能挑个比较自然、比较正常的颜色吗?
“艾玛,这是乔婷。乔婷,艾玛。”她说到艾玛的名字的时候,语调多了一点花俏的味道。我几乎以为她要手掌一翻,再加上一个鞠躬。
“哈罗。”我说。艾玛至少有五尺七,也许实际没那么高,她的咖啡色靴子至少帮她加了两寸。
“很高兴认识你。”她漫步进入客厅,然后很有兴趣地看着我的头发。“你的头发很漂亮。这颜色是天然的吗?好黑!”
“是天然的。”我回答,一方面因为她对我头发的赞美而高兴,另一方面又有点恼火,因为我得开始考虑要不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只是对头发的赞美,就把我对某人的观感给出卖了。
她伸出手来抓住一缕发丝,“而且很滑很亮。”
“谢谢。我……呃,也喜欢你的头发。”好吧,我是个出卖自己的人。
“谢谢。”
艾丽拍起手来,“我也很喜欢你把头发放下来的样子!你应该常常把它放下来,乔婷。真的好美!”
“我也许必须这么做,艾丽,”我说,指着绑在她辫子上的黑色发圈,“如果你一直偷我的橡皮筋的话。”
艾丽的脸红起来,“糟糕,这是你的吗?”
“是的。”
“你想要回去吗?”
是的,“你今天可以用它。”
“谢谢,乔婷!”艾丽的笑脸更扩大了,“我好高兴!”她尖叫着,“我又重新有了两个室友。真是太棒了!”
艾玛的眉毛挑了起来,我猜是因为发现她的新室友有多无厘头而感到不可思议。
我的脖子在痒,我想把我的发圈要回来。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你的搬家工人什么时候会来?”艾丽一边问一边跳,显然又回到那个隐形的弹簧垫上。
“大概一个小时后。”
“我们该来玩‘认识大家’游戏吗?”
她想玩什么?比手划脚?还是躲猫猫?我很确定现在我的眉毛也挑得跟艾玛的一样高了。(或者说,至少其中一条眉毛是。那是我的派对表演项目之一——我可以把我的两条眉毛分开来往上挑。)
我可以想象未来的一年,就跟从记忆里叫出来的一样清晰:艾玛和我在艾丽的房间里打发时间,每次她说了什么无厘头的话,我们俩就一起转眼珠子。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不是吗?当三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无可避免地有两个会比较合得来,而另一个就会变成被排斥的怪女人了。这很合逻辑。
艾玛打开她的皮包,拿出一个硬壳的眼镜盒,把太阳眼镜放进去,然后利落地盖上盒盖。“我得去拉屎。”她随手把皮包往桌子上一丢,然后走向厕所。
多谢你跟我们分享啊。
她打开厕所门,然后消失在里面。门没有关上。 她在用厕所,却让门大开着。
她让门开着,开——是关的相反。
一包du Maurier淡烟从她的皮包里滑到餐桌上。
她抽烟,而且她上厕所的时候还把门开着。我觉得有点反胃,真的很想吐。
好吧,我自愿当那个被排斥的怪女人。我预祝艾丽和艾玛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我跟一只跳跳虎还有一个开砂石车的人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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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要先给你一点点的提示
艾丽、乔婷和艾玛快要放一把火把她们的公寓给烧了。不,她们并不是故意的,你以为她们是神经病吗?
好啦,别担心,没有人会因此受伤,也不会有让人心跳停止的《急诊室的春天》背景音乐,没有穿着白衣服的人大叫“状况报告!”没有长得像乔治·克鲁尼的帅哥爬到推车上把一个人的心跳电回来,也不会有人进行任何的心肺复苏术,包括口对口人工Ⅱ乎吸。
当然啦,我们大家都对这个状况心存感谢。虽然当那个住在同一栋公寓楼上的代课老师珍妮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她似乎希望有点比较刺激的事情发生,例如女孩们被困在浴室里,火舌蔓延到紧闭的门上,而她们站在喷着水的莲蓬头下,一边流汗一边发抖,然后她们看到浓烟慢慢地从门缝钻进来,正当她们要昏倒的时候……不,等一下!也许她们其中之一真的昏倒了。她会在那个可爱的消防队员撞飞浴室门的时候昏倒,然后他会把三个女孩们全部甩上他充满肌肉的肩膀。他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猛男幻想秀”月历里走出来的猛男(只不过他的消防衣拉链是拉起来的),扛着她们走进午夜清新的空气中,脱离险境。然后他会给那个昏倒的女孩做心肺复苏(对!对!口对口那种),而她开始呼吸了!她活过来了!能活着实在是太美好了!是不是?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只是珍妮的幻想,而珍妮根本不是本故事的重要角色之一。
抱歉,珍妮。
话说回来,女孩们会去急诊室,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不是真的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只是因为吸进了太多一氧化碳,所以需要补充氧气。她们也需要洗个澡。当她们冲出着火的公寓时,看起来可是一点也不体面,不过如果有哪家时尚杂志刚好在旁边偷拍的话,她们倒是可以成为很棒的“造型前”或是“错误示范”照片。当然啦,这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哪个时尚摄影师会坐在急诊室的待诊室?拜托。女孩们的脸会看起来像是被黑色粉笔涂过一样,前提是世界上有黑色的粉笔,因为世界上好像没有白色的黑板。至于她们的头发……如果她们的妈妈看到她们那像老鼠窝一般的头发,大概会双手蒙住眼睛大叫:“把它剪掉!全部剪掉!”脑袋里一边想着之前的粉红色口香糖事件。妈妈们有时候真的是有点反应过度。
这些女孩们看起来绝对不好看。
但是你知道她们会需要什么吗?甚至比洗澡更需要?
保险。跟氧气和水比起来,这似乎微不足道,但是当你缺乏保障的时候,事情通常会变得比较麻烦。
无论如何,你现在还不需要担心这些关于火灾的胡言乱语。三个女孩甚至都还没见面呢。所以,放轻松,喝杯咖啡。算了,没有必要引起任何《急诊室的春天》背景音乐式的心跳加速。喝杯花草茶好了。还有请注意每一章主题中的名字,不然你会搞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喔,还有请忘了你曾听说谁“烧掉公寓”什么的。
你有听说布雷街56号B的火灾吗?
(火灾?什么火灾?顺便睁大你无辜的大眼。)
做得好极了!
旁白者告诉你两个半月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艾玛抓着两个袋子冲出尼克的大门,“你需要把棉条插到你的屁眼里,来停止狗屎从你身体里跑出来。”她嘶吼着打开她车门的锁。
“我?”他回吼,“我要你滚出我家。别又在你的下个男人甩掉你的时候爬回来。”
她冲回大门口把她最后两个袋子挂在肩膀上,“我们玩完了。你听懂了没有?玩完了。”她把袋子丢进车里,“我希望你掉进地铁里然后被五马分尸。”
“你说那是什么白痴话?我什么时候坐过地铁了?”
她甩上车门,狗屎,她的毛衣被夹住了。她该打开门把毛衣拉好,还是就这样开走,然后祈祷他不会看到它在外面飘?
她用力踩下油门。
他们第一个月都待在床上,第二个月都在互相让对方抓狂,然后最近两个礼拜都在互相威胁要杀死对方。
乔婷早就预料到他们最后会以艾玛吼着脏话这种方式收场。
没错,她和乔婷偶尔会一起去出去喝一杯,谈谈现状。她们决议每次去试试城里不同的酒吧。新酒吧。她们觉得那间411已经让她们一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
三月初的某一天,艾玛出现在乔希家门口,带着一束花,想要跟艾丽和好。艾丽请她进去,然后他们三个一起坐在客厅里,喝着热巧克力。艾丽答应了要保持联络,但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给艾玛。
艾玛偶尔还会感觉到内疚。它们就像经前症候群的阵痛——只要吃一颗Midol就可以很容易的解决,但还是很烦人。
现在她就在这里,开进她爸家的车道。至少我很有远见地把我的家具送到这里,而不是到尼克大烂人那里,她心里想。
她又回到这里了。温暖的家。她把钥匙从皮包里拿出来,打开大门。AJ和老爸正在厨房里吃着早餐。
“我要搬回来住,但是我不想讨论这件事,所以别跟我讲话。”艾玛说。她爬上楼梯进到她的房间里,心里想着不知道蒙特娄那里有没有任何设计师的工作。
“斯蒂芬,”AJ对艾玛的父亲说,“可不可以请你提醒你女儿,在像个太妹一样从我的地毯上踩过去之前,把她的鞋子先脱掉?”
艾玛伸手进皮包里拿出一根烟。
“斯蒂芬,”AJ对艾玛的父亲说,“可不可以请你提醒你女儿,我的房子里是禁止吸烟的?”
没有什么地方比家更好了没有什么地方比家更好了……
艾玛或艾丽都不曾再跟克林讲过话。谣传说他在公司又升官了,而且还被赏赐了一个年轻的金发女秘书。某个礼拜五下午,在吃了一顿配了长岛冰茶的午餐之后,他捏了秘书的屁股,然后人事部就派警卫把他送出公司大门了。
艾丽和乔希已经变成了一对令人恶心的那种情侣,他们用婴儿语对彼此说话,而且从来不会放开对方的手。当乔婷到他们家去的时候,一个礼拜至少好几次,她禁止他们在她面前叫对方小娃娃或是小布丁什么的。
艾丽进了多伦多大学的烹饪科,她已经决定要成为一个厨师了。
她有一双厨师的手,乔婷这样告诉她。
而且她的指甲看起来美极了。
乔婷的哥哥听说她准备要搬回家住的时候,坚决要她搬进他公寓的空房间,直到学校课程结束为止。“联络亲情。”他是这么说的。
三月中旬的时候,乔婷邀了曼尼出来喝咖啡,并且重新道歉了一次。他接受了,但是说他的心被伤了,再也没有办法信任她了。她说能够了解,而她确实是的。
情人节闹剧之后,曼尼决定要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跟梦妮一起。梦妮,很显然地,觉得有必要帮助他遗忘痛苦。
现在是五月初,乔婷打包了她少少的行李,也跟大家道别了。艾丽已经买了一张机票要在月底的时候去看她。乔婷提议她们可以去租脚踏车,然后到中央公园教艾丽怎么骑车。
艾玛也提到会很快就去看她,乔婷心里希望她们最后会在同一个周末过去。
当她在往纽约的飞机上的时候,随身听的耳机稳稳地在耳朵里,她的《纽约时报》摊开在腿上。
有人轻轻敲了她的肩膀两下。她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整齐,有一头卷卷的棕色头发和棕色眼睛。他似乎在对她说话,但是她听不到他在讲什么。
他敲敲她的耳机。
喔,对。她心想。然后乖乖地把它们拿下来。“抱歉。”
他微笑,露出一排完美的牙齿和清楚的下巴线条。“没关系。”他说,“我坐在你旁边的靠窗那个位子。”
她把报纸拿起来,然后把腿往座位靠好让他过去。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把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报纸上有什么有趣的事吗?”他问,仍然微笑着。
“没什么。”她说。她把报纸折起来,然后对他回了一个微笑。“你今天过得如何?”
叽……
停止30秒。
叽……
还没有人搬进来住。卡尔那时候有点太冲动了,马上把女孩们踢了出去,却要等到七月才能找到新房客。
叽……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呢?是那个烟雾警报器,还是又来了一只老鼠?如果一个烟雾警报器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那它真的有在叫吗?
可惜鱼儿已经搬走了,否则它会知道的。它什么都看到了。
“只能说:太棒了——令人又想笑,又想哭。而且太真、太真、太真了。”
——《偷穿高跟鞋》作者 珍妮弗·韦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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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真实生活中的爱、欲、和友情,提供了一个全新又有趣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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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又毒辣,令人无法抗拒。”
——《格拉斯哥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