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民泉不会用嗓，又还喜欢唱歌，不分时间场合张口就来，想不到就这样糊里糊涂地闯了一场大祸。这，改变了他的一生。

本书以主人公古民泉为线索，牵扯出工人败类、农民、商人、学生、流氓、嫖客、赌鬼、妓女……这些人各安天命。

古民泉不会用嗓，又还喜欢唱歌，不分时间场合张口就来，想不到就这样糊里糊涂地闯了一场大祸。这，改变了他的一生。

书中牵扯出，工人败类、农民、商人、学生、流氓、嫖客、赌鬼、妓女……这些人各安天命。

一

公元1973年间的某一天，有个人站在十字路口，手指天空。不一会，两个，三个地跟着……转眼间，围了百十来人，顺着手指之处翘首观察，好像盼望着奇迹会突然间出现。可是寻找半天，天还是天，云还是云，未见何异物，而这些人却久久不肯离去……

想不到20年后又有人效仿，手抬了半天，也酸了，路人擦身而过，视而不见，没趣地走了。

70年代，贵城有一支民兵队伍，代替派出所执勤，整日纵横于大街小巷。有的背着步枪，有的手持大剪刀，寻找街上的行人，看谁穿小裤脚，有谁穿高跟鞋，有谁留大包头，有谁穿奇装异服。这些都是流阿强的标记，一旦发现，围上去七手八脚地开干，该剪的就剪，该敲的就敲，绝不手软，如有反抗，一顿暴打，不彻底铲除流阿强誓不罢休。一时间风起云涌，鸡飞狗跳。这些货真价实的流阿强自然逃不出法网，那些好穿着打扮的人也就跟着遭了殃。那些跟着倒霉的人不敢恨民兵，只敢埋怨流阿强，这帮家伙见别人穿什么好看也跟着来，也不管穿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效果，般不般配，真是东施效颦，阿强效穿，怪不得要遭此重击。

这天早上，民兵又抓到一个流氓，这流氓既不穿小脚裤，也没留大包头，看来，暗藏得够深。这流氓二十来岁，中等身材，一看就是个打得粗的小子。他被反绑在某厂门口的电线杆上。人们憎恨这种家伙，一股接一股的气愤发泄在他身上，拳打脚踢之后，脸，顿时变了形，再来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攻击，泥土、蔬菜、水果、口水给他浑身来个重叠尽染，咋一看，已不像个人了，犹如画了一半撒手不管的油画。过路的人再来上几笔，也不为画蛇添足了……

人活到这分上，还不如去死算了，进屋见年迈的母亲正在发呆，不忍心离母而去，欲死又止。老母抖脚抖手地帮他脱下衣裤，打盆水把脸和身子洗净，换上衣服，送他到医院治伤。

这位母亲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是流氓。她叫王素珍，某砖厂的退休工人，老伴解放初期病故。她一生生下五个儿女，由于旧社会疾病成灾，解放后才保住这么一个命根子。

儿子名叫古民泉，初中尚未读完，不想让老母负担，就到运输联社拉板车。这小伙是个乐天派，喜欢张口乱叫乱唱。以为凭着嗓门大，中气足就行了，哪知一发出声来就走音跑调，把旁边的人逗得捧腹大笑，可气的是自己还不知收敛，每天早上起床还要练一下嗓，边洗漱边对着窗外乱叫，邻居开始觉得挺好玩的，日子一长就厌烦了，真想拿东西砸他。

这天早上他又来了，刚叫完，对面刚搬来的新住户从窗户传出一阵优美动听的歌：“美丽的姑娘见过万千，只有你最可爱……”唱歌的姑娘仿佛在告诉他：小子，歌是这样唱的，你懂不懂?

这小子还不知趣，又跟着唱起来，那姑娘忍不住笑，“噗”地一下，顺手把窗门关了。

第二天，这小子又来了，姑娘一听见他的声音，“咚”地一下把窗门拉关上，从窗缝影影约约看见他把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气极了。

第三天，这小子又来了，他心想：你唱得好，可以去登台表演，我唱不好，只图个自娱自乐，关你什么事?

姑娘心想：世上居然有这种厚颜无耻的人，人家不理你就算了，你还要来调戏，于是，气得直跺脚，当然，挑逗我的人是不少，可人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咋个也轮不到你这个拉板车的，下贱也不可能下贱到这个地步。恰在此时，她的男友王树生走进屋来，问：“什么事?让你气成这样。”

“你听，对面那个小私儿竟敢调戏我。”

“不要气，看我咋个收拾他。”

第四天，古民泉一点不知趣，还在那里胡吼乱唱，叫够了之后，下楼去上班，刚走到楼梯口，五个民兵冲上来将他一扭，说他唱黄色歌曲调戏尤萍。尤萍，他要永远记住这个名字

“妈，我们搬家吧。”古民泉跟母亲商量……

事情弄成这样，出乎尤萍的预料，本想教训这小子一下，别让他再来骚扰就行了，哪个晓得会把人家打得惨不忍睹，看了都揪心，又不好上前去阻止，只能一任事态发展。过后她还是扪心自问说了出来：“我觉得有些过分。”

“不关你的事，这是群众自发的。”王树生说。

尤萍，二十一岁，某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听老艺人讲，跳舞的艺术生命力不长，于是，兼学声乐，这样艺术生命还长些。

男友王树生，某话剧团的青年演员。

王树生有事先走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尤萍把门一开，一堵门板样的人走了进来。一瞧，这人像是方的，堵在中间只给门留了一条缝，一进屋就四处张望，找到一条适合自己体型的长凳坐下，那长凳勉强支撑着这么沉重的肉头，他也知道自身的分量，生怕把凳子弄垮，所以坐着不敢晃动，只有那双眼睛直瞄瞄地盯住尤萍不放。看着这么大一个块头，像个大狗熊样，大大咧咧地进来，大大方方地坐下，这举动本使她有些胆寒，再被他这么一盯，一下不知所措。他来干什么?她哪敢问，呆若木鸡样地等他开口。

这大块头叫包大同，某厂的民兵队长，由于目标太大，出手又重，周围的人大都认识他，加上脸嘴丑陋，给个大狗熊的绰号一点也不为过，女子们见了自然要躲开一点就足不为怪了。这一来，快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没有一个女人看上他，“老大难”的包袱他肯定得背上。前些日子，王树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来上一句：“包在我身上，小事一桩，叫我家那个给你介绍一个不就得了。”他一听欣喜若狂，哪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也难怪他会这样，只因从未有人跟他侃这个口，于是时时牢记心上。这次王树生找他帮忙，就随便说了一句，他二话不说，一下就把古民泉办了。心想：我这个人多耿直，办事多爽快。我答应你们的事办了，你们答应我的事，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尤萍并不知道此事，包大同心想：我等你回话，你给我装憨。等了好一歇不见她开口，站起身来，气冲冲地走了，心想被人家玩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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