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去天堂森林休假,同去的还有一个叫皮皮的男孩。皮皮带着一种欲望花籽儿,他偷偷种下花籽儿,天堂迅速被绚烂的欲望花粉吞噬。被花粉传染的人自私、贪婪、控制欲望强烈、爱吃。森抑止不住对糖的思念,偷偷去看望了糖,把这种花粉病带给了糖,糖又传染给了老师和同学。糖非常厌倦自私贪婪的生活,他想去天堂。在天堂里的森,突然间在天堂的花荣街看见了糖的身影,才知真相。森想让自己熟悉的老师和同学恢复从前的生活,和糖一起开始了挽救天堂的行动。天堂终于下了一场大雪,它终止了花粉的传播。糖在病床上醒了过来,只有他听见了朋友森返回天堂的脚步声。
两个看似智障的男孩子糖和森成了好朋友。一枚用黄树叶做成的书签“树兄弟”成了两人的最爱。但是,森因为不能治愈的病离开了糖。糖在生活中品尝了孤独和歧视。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一个叫木的男孩子出现在糖的生活中。木的生活习惯和爱好都跟森很像,更奇怪的是,木也像森一样懂得糖。新结识的朋友让糖的日子变得明亮而又愉快起来。终于有一天,木被糖认出来了,木就是森的魂灵。结果,被识破的属于另一个世界魂灵的森只能在人世间跟糖生活短短的一日。那是快乐无比的一日。在这一日里,他们玩遍了一个童年孩子该玩的所有东西。森到了再一次离开糖的时候了,糖不想让森离开他。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糖看见木盒子中的“树兄弟”只剩下了一个,森永远不在了。糖算了一下,森从天堂来到自己身边,整整一百日。
一个热爱自己童年时光的男孩子,被大人误以为是白痴。从此,在这个男孩子童年的天真烂漫的幻想小屋里,就飘进了凉凉的白雪。
他叫糖。他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是我们多少个世纪以来都认识而又熟悉的字。
当另一个名字中同样拥有一个字的男孩走进糖的生活时,我们所说的不寻常的故事才真正开始。
糖三岁之前,都一切正常。他跟天下所有的男孩子一样,吃奶、咬手指头、咧嘴哭、淌鼻涕、蹬腿、尿床、放屁……真的一切一切都正常,谁也看不出糖跟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
糖说话晚。晚到他三岁时,才会一个字一个字地间隔很长地喊妈——妈,不会喊爸爸。糖喊妈妈的样子就像是妈妈是从他嘴巴里突然间跳出来,而爸爸却在跟他玩捉迷藏,在他肚皮里睡着了。回忆那时候的情景时,糖的妈妈和爸爸也不想说话了。他们怀疑儿子糖是那种白痴。这还不算,糖走路也晚。到糖三岁时,他才能借助流行的学步车走十几米,而且是走走停停。他似乎不用学走路,就能顺利地生活一辈子了。
爸爸几乎用哀求的口气说:“你走啊,朝前走啊!三岁了不会走路,这可怎么得了啊!”
糖站在学步车里不动,垂着头。等大人走近他,想知道他在干什么时,却发现他正软在学步车里打瞌睡。
糖的爸爸最后决定,给糖做一个彻底的检查,看看他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抱着糖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等候了足足两个小时,才走进了专家诊室。可是糖第一眼看见那个医生时,就笑起来。他一笑,倒把爸爸和妈妈笑愣了。因为糖从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而且声音还这么大。过去糖也笑过,从没有声音,只是咧一下嘴巴而已。
糖的爸爸和妈妈就去观察能让他们的儿子糖发出响亮笑声的医生。这个医生站起身,站到窗前,用一张很白很白的面巾纸擦脸上的汗。从他上班到现在,他连一口水都没喝上。什么是专家?受欢迎的专家就是你一出现,你的时间就不属于自己了。
医生的个头很高,头形很扁,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把立在地上的锅铲。在糖的眼中,走在医生身边的人,就像是一个个长圆形的正待被人炒熟的鸡蛋。
当糖的爸爸和妈妈还判断不出这个长相很怪的医生像什么时,儿子糖喊出了他出生以来最陌生的词:“鸡蛋!”
糖的爸爸和妈妈连忙在医生的诊室里寻找鸡蛋。没有鸡蛋。糖的爸爸妈妈觉得儿子糖是想吃鸡蛋了。接下来的事,是妈妈继续抱着儿子糖,爸爸匆匆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奔出医院大门,去街上买鸡蛋了。爸爸买回鸡蛋递到糖的手里,糖把鸡蛋丢到了医院的水泥地面上。爸爸说:“儿子,这就是你要的鸡蛋啊!”
糖指着长着一张大圆脸的爸爸说:“鸭蛋。”
爸爸把脸凑过去,跟糖脸对着脸:“爸爸,叫爸爸,我是爸爸。”
糖说:“鸡蛋。”
爸爸的口气变得粗暴起来:“碱爸爸!我是爸爸!”
糖的口气也粗暴了:“鸡蛋!”
锅铲一样的医生把糖的爸爸拽到自己身后,自己来到糖的面前,跟糖脸对着脸,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糖。
糖又大笑起来。
医生回头对糖的爸爸和妈妈说:“这孩子很有意思。”
糖的爸爸不解:“你说我的儿子很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糖见爸爸在说话,就喊道:“鸡蛋!”
医生忍不住,也笑起来。 可是糖的爸爸笑不出来。糖的爸爸没法让自己笑出来。这话传出去很丢人的,自己的儿子三岁了还不会叫自己爸爸,只会叫鸡蛋,这爸爸当得很丢人,太丢人了。糖的爸爸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了一股气,想撒出来。其实,他肚皮里的这股气憋了快两年了。就算儿子比别人说话晚,喊爸爸晚,一岁多了,总该会说两个字吧,再说了,爸爸这两个字也不绕口,舌头不会打弯的人都会说出来啊。喊爸爸的难度系数能比喊妈妈高多少?
糖的爸爸这么想着,就把锅铲医生扒拉到一边去了,自己站到了儿子前面,对着糖的脸,指着自己的脸喊道:“叫爸爸!”那口气不像是对待儿子,倒像是面对着仇人。
糖的妈妈在一旁说:“别这么跟儿子说话,别把他吓着了!”
糖的爸爸见糖的妈妈这么劝,反而火大了,肚皮都快气爆了:“叫爸爸!”
糖从没见过这场面,也没见过有人这么大声地跟自己说话,他吓得两眼一眨巴,浑身一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糖的爸爸指着自己的鼻子,给儿子下了一道最后通牒:“叫爸爸!”
“鸡蛋!”糖说。
“啪!”一声,儿子糖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糖的妈妈在一边嗷一声叫起来,像是自己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糖没哭。这更令人吃惊。糖的妈妈摸着自己儿子的脸,一个劲地说:“打坏了吧?把儿子打坏了吧?怎么连哭都不会了?我儿子连哭都不会了!你哭出来,儿子,你哭出来啊!”
糖的爸爸表情复杂地看着儿子,揉着自己的手,感到自己的手又痒又疼。
糖看着爸爸,再一次吐出两个字:“鸡蛋!”
糖的爸爸感到自己的手不痒了,剩下的都是疼了。他心里也在疼。尤其是不敢轻易看糖的眼睛,跟儿子的眼睛一对视,他就紧张,打儿子的那只手就疼。
糖的妈妈问锅铲医生:“你说实话,我的儿子有问题吗?”
锅铲医生认真地说:“他很正常。”
一家人要离开医院时,糖的妈妈要求锅铲医生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其实是想让锅铲医生多看儿子几眼,因为糖看见了锅铲医生,他的脸上就有了欢乐。锅铲医生非常理解糖妈妈的心情,就热情地把糖和糖的一家人送到了医脘大门口,在糖和爸爸妈妈转过街角时,锅铲医生还举着一只手,不停地摇着。
在锅铲医生没从糖的视野中消失时,糖一直在乐。可是妈妈抱着糖一拐进另一条街,锅铲医生没了,看不见了,糖的嘴巴就闭上了,两只眼睛就朝上翻,看天。糖的爸爸就跟在他们身后,拉开一定的距离,远远地跟着。
糖的爸爸觉得糖不是自己的儿子,像是一个跟自己有仇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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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目中,常新港是大陆一个非常出色的作家。他是那种可以被我称为“真正作家”的作家。
大陆新时期的儿童文学创作,曾有过数次新浪潮。在这其中,常新港一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他的不少作品,在这段历史中,是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日后的中国儿童文学史,是无法绕过常新港这个名字也是无法绕过他的那些作品的名字的。
他是我文学上永远的知己。
——曹文轩(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