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是一个在中国广为人知而又知之不多的哲学家，他有着独特的生活经历和思想特点。他是大学教授，然而他否定其他兢兢业业从事教育的教授的工作；他是哲学家，但他异常起劲地反对他以前的诸家哲学。不仅在东方，就是在西方哲学史上，尼采向来都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本书收集了尼采部分遗稿，编者君特·沃尔法特是德国乌泊塔尔大学哲学教授，他把多年来研究尼采哲学思想所得的看法以两篇论文的形式一起加以发表，这是对尼采哲学的重新诠释。

本书收集了尼采批判研究版第7至13卷的全部哲学遗稿。编者君特·沃尔法特是德国乌泊塔尔大学哲学教授，他把多年来研究尼采哲学思想所得的看法以两篇论文的形式一起加以发表，这是对尼采哲学的重新诠释。

编者前言

尼采遗稿选（1869年秋至1889年1月初）

编者后记

参考文献

1874年春至夏34[13]

我离真正理解叔本华还很远，可是我通过叔本华学到了一点怎样更好地理解自己，这就是我最感谢他的地方。但是我总觉得，探索和揭示某个哲学家用严谨的语言所教授的或没有教授过的东西，并不像时下人们所认为的那么重要。这样的认识至少对某些人不合适，这些人寻找哲学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为了丰富自己的头脑，况且我也觉得这样的探索不太可能会有什么结果。34[24]

生命的每时每刻都在昭示着我们什么，可是我们却不愿倾听。当我们独处静思的时候，我们害怕会有什么东西钻进自己的耳朵里，于是我们厌恶静默，并在社交中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人类总是尽力绕开痛苦，但更多是绕开已遭受过痛苦的回忆，以不断树立新目标的方式，企图忘却藏于痛苦背后的东西。当可怜者和受过痛苦的人为抗拒那个将自己抛到最严酷的生存岸边的命运时，便绕开那个来自自己痛苦中的深沉的审视目光，仿佛想要说，现在你是否比较容易地领悟了人生吧?可怜的人，你们太幸福啦!假如这些人表面上看来幸福，实际上都被不安和逃避自己的情绪弄得筋疲力尽，那他们根本没法去看清诸如各种事物、国家、工作和财产那自然的和恶劣的本性，——他们会引起谁的羡慕呢!P20-21

对尼采本人及其哲学思想的评说有近百年的时间了。尼釆在世时，丹麦一位哲学教授独具慧眼，发现了他，并在大学哲学讲坛上首次介绍尼采和他的哲学思想。尼采听说此事，喜不自胜，这一点在他的遗稿中便可以看出。但迄今为止的尼釆研究状况，是否与尼采生前预言——他的书一百年后才会被人读懂——相吻合了呢?人们不难发现，后人对尼釆的误解、曲解、人云亦云、不求甚解的现象可以说比比皆是。期间，更兼尼采的妹妹在尼采去世后也参与编撰出版了尼采未发表的遗稿，这在哲学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同时也带来了不少的后遗症。

同样，国内尼采研究也是几经周折，总体上分三个阶段：最初是20世纪初留学回国的知识分子，在介绍西方文化的同时，“蜻蜓点水”般地把目光主要集中于尼采“超人”学说，以此抨击本国的文化及社会。这种有选择有针对性的介绍一开始就给后人的研究烙上“实用主义”痕迹。至40年代初，亦即抗战爆发后，人们又把眼光转向尼采所谓的“英雄”主题，其实质还是原来意义上的“超人”学说。80年代拨乱反正开始，国内掀起介绍西方存在主义思潮，此风没刮多久，人们再次把尼采抬出来，开始注重尼采著作的翻译，并撰写有关尼采的论文和专著。但无论是以比较学的研究方法还是直接翻译尼采著作，研究原则始终是紧密结合实际，更多的是出于社会政治的需要，而全面研究评析尼采及其美学思想却未予重视。我和我的博士导师君特．沃尔法特教授交谈吋，也都看到了国内研究尼采美学思想的不足和有失偏颇的地方，即还未从整体上把握前后期尼采哲学思想的脉络。

有鉴于此，几年前本人开始着手翻译由沃尔法特教授整理发表的这本《尼采遗稿选》。正如他本人所言，选编尼采遗稿是基于选编者对这位哲人的推崇和景仰。选编者把多年研究尼采哲学思想所获得的见解以两篇论文的形式一并加以发表，可以看作对尼采哲学一种新的诠释。尼采那“神秘性”的词语“权力意志”和“永恒轮回”是他研究的出发点。选编者从历史批判的角度出发对待哲学研究，这一点恰恰与国内“瞬间利用”西方哲学的原则相悖，即以间离式的批评取代出于“热情”的接受。“历史批评的观点是后批评的不可放弃的要素。哲学不是哲学史，但也不是无历史根基的哲学。富于创意地研究哲学，其源泉来自于历史的山系。谁想汲取源泉，就应该深入山间。这种寻觅历史源头的阐释会对活生生的哲学研究大有裨益。”这里，我们还是说说这个“悲剧”哲学家尼采本人。作为一个古典语言学学者，尼釆走进了古希腊“悲剧时代”，他追求的目标是挖掘苏格拉底庙宇中的宝藏，回到苏格拉底哲人身边。对尼采来说，这意味着为自己研究哲学做准备，同时也意味着与自苏格拉底以来视道德价值为最高价值的基督教保持距离。尼采最终创造出自己的“艺术家一哲学”，正是基于上述的那种尼采式的“回归”。尼采那部脍炙人口的著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的“精神三变”说，即骆驼精神、狮子精神、孩子精神。其一是指“旧价值”：基督教和形而上学；其二是指重估以及批评旧价值；其三是指创造新价值及变旧价值为新价值，也就是尼采的哲学思想体系大厦的三个组成部分。中国人接受尼采的时间不算短，可是我们的研究到了什么阶段?我想，读一读尼采的原著，看一看別人的研究成果(以上两篇文章为我们研究尼采美学思想提供了重要的借鉴)，这对我们会有启发的。

在这本遗稿选出版之际，我首先向德国乌泊塔尔大学哲学系教授君特·沃尔法特博士表示谢意。在他的直接指导帮助下，我完成了攻读博士学位，了却我心中的一个夙愿；同样，也是由于他对我的信任及耐心等待，才使我今天终于实现了几年前翻译和出版此书的诺言。我还应感谢我的大学同学戴虹女士，没有她的支持与帮助，此书的完稿会延宕更久。在成书的整个过程中，家人给了我莫大的帮助，那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在此我一并感谢他们。最后，我还要诚挚感谢上海新世纪教育发展有限公司和上海工商外国语学院对我的支持。  我的德语老师谭余志先生不顾年迈，一丝不苟地审阅了全部译稿，在此表示热诚的谢意，同时感谢黄明嘉教授对此书提出的宝贵意见。

虞龙发

上海南汇科教园区

2005年5月

权力意志和永恒轮回：爱恩的两张脸

1

意志——虚假的物化

对尼采来说，“意志”构成哲学基本问题，最早从认真研读他的“老师”叔本华的主要著作《世界作为意志和表象》开始的。后来，尼釆说意志是“思维自由的寓言”，还说“意志自由是谬误”。从此，他同叔本华之间有了一种批判性质的距离。尤其从1880年开始至神经失常这段时间，尼釆的遗稿中开始出现对信仰自由意志的批判，他认为那是迷信。1880年以后，他对“权力感”进行反思，并对“权力意志”作了概念上的准备。从中人们也许看到尼采在80年代坚持把自由意志称为“虚构”而采取批判性的对立点。与此同时，人们还发现“永恒轮回”说和“查拉图斯特拉”早期笔记第二部分《自我超越》一节(1883年夏完成)中对权力意志所作的首次详细的表述。

尼采批判叔本华这个“哲学家令人可怕地虚构”出自自由意志，这一点该如何与他同时创立权力意志说相提并论呢?让我们先对尼采的自由意志批判作进一步考察，解读1880—1888年间他写下的与此有关的遗稿。

1880年夏，尼采写到：“语言自身有着极大的偏见并保持偏见。譬如，把一个词语即表示东西也表示过程：想要、渴望、欲望——复杂的东西!”六年后，他在《善恶的彼岸》一书里又说完全相同的话：“我认为，‘想要’首先是个复杂的东西，它仅作为语词是统一的，——民众的偏见恰恰存在于语词中，它统治着全部时代哲学家们微小的谨慎。”在后期著作《偶像的黄昏》(手稿于1888年9月付印)里，尼釆说：“开始就有很严重的谬误存在，即意志乃是有作用的东西一一说意志是一种能力……今天我们明白，意志只不过是个语词罢了……。”

1880年夏，遗稿5[47]，尼采对思维中的“权力感”作了阐述。这时他的评论更加简洁明快：…想要’是一种偏见”。

尼采多次以人的“咀嚼”这个平常动作为例，说明有意性是一种“欺骗”。他说：“就连我们有意去做的最小动作，如咀嚼，多半是无意的。有意涉及可能性这个巨大的王国。”……

可以概括地说：

爱恩作为世界时间的“大年”乃是永恒轮回的神性人格化。

“世界之戏”之名，作为世界之孩的爱恩玩着“权力意志”的游戏。

在爱恩无目的的嬉戏里，是无意志的意志统治着，爱恩就是权力意志神性的人格化。

权力意志和永恒轮回乃是爱恩的两张脸。

最后，我们提请读者注意，尼采的世界之孩爱恩，这个形象不仅具有主神宙斯的特征，而且首先具有神孩狄俄尼索斯的特征。尼釆早在撰写《悲剧的诞生》时狄俄尼索斯的痛苦描述就影响了他，尤其像神秘的扎格列欧斯神的描述。狄俄尼索斯式的扎格列欧斯，也就是阿波罗式的狄俄尼索斯，在后期尼釆悲剧哲学中，已经同爱恩融合在一起了，成为永恒轮回和权力意志的艺术形而上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