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是一部经典的文言散文汇编，问世于清初康熙年间。本书是在认真总结经典版本众多优点的基础上经过精心编较而成的，并在每篇文章前都加了题解，介绍作者的生平和文章的主要内容、思想内涵及艺 术特色等相关内容，在小故事中领略到大历史事件的精华。

郑伯克段与鄢/《左传》隐公元年/（1）

曹刿论战《左传》/庄公十年(6)

齐桓公伐楚盟屈完/《左传》僖公四年(8)

宫之奇谏假道/《左传》僖公五年(11)

齐桓公下拜受胙/《左传》僖公九年(14)

子鱼论战/《左传》僖公二十二年(16)

寺人披见文公/《左传》僖公二十四年(18)

介人推不言禄/《左传》僖公二十四年(20)

烛之武退秦师/《左传》僖公三十年(22)

郑子家告赵宣子《左传》文公十七年/（25）

王孙满对楚子/《左传》宣公三年(28)

齐国佐不辱命/《左传》成公二年(30)

吕相绝秦/《左传》成公三十三年(33)

祁奚请免叔向/《左传》襄公二十一年(37)

子产告范宣子轻币/《左传》襄公二十四年(40)

子产论尹何为邑/《左传》襄公三十一年（42）

 子产论政宽猛 /《左传》昭公二十年（45）

祭公谏穆王征犬戎/《国语》周语（47）

襄王不许请隧/《国语》周语(51)

单子知陈必亡/《国语》周语(54)

叔向贺贫/《国语》晋语(59)

王孙圉论楚宝/《国语》楚语(61)

诸稽郢行成于吴/《国语》吴语(64)

……

曹刿论战《左传》    

 庄公十年

【题解】

历史上的长勺之战，是春秋时期的一次著名战役，记载这次战役 的这段文字，也是《左传》中著名的篇章。文章以传神的笔墨记载了曹 刿自荐与破敌的经过，在他身上，体现了一个普通百姓以国家利益为 重及参政议政的自觉性，“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句名言，也成为后人 批判官僚尸位素餐的诛心之论。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讲，鲁庄公与手 下大臣能在危难时认识到自己的无能，让曹刿得以自由发挥自己的才 干，不能不说是难能可贵的。写曹刿先是蓄气破敌，继而谨慎从事、不 贸然追击敌人，十分细致精彩。文章通过问答与动作，在极混乱紧张的 场面中写出曹刿的智谋与冷静，使史笔与文学家之笔高度结合。

【原文】

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日：“肉食者谋之，又何间 焉?”刿日：“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

问：“何以战?”公日：“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日：“小 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日：“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日：“小信 未孚，神弗福也。”公日：“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日：“忠之属 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日：“未可。”齐人三鼓。刿日： “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日：“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 日．“可矣!”遂逐齐师。P6

既克，公问其故。对日：“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 故逐之。”

【译文】

齐国军队讨伐鲁国。鲁庄公准备率军迎战。曹刿请求进见庄公。他 的乡亲们说：“这是吃肉的大官们商量的事，你何必参与呢?”曹刿说： “有禄位的人见识鄙陋，没有深谋远虑。”于是他就入见庄公。

曹刿问庄公道：“您凭借什么作战?”庄公说：“衣食等安身的东西， 我不敢独享，必定把它分给民众。”曹刿说：“小恩小惠没有普遍地施及 民众，百姓是不会跟从您的。”庄公说：“牛、羊、猪等牺牲，美玉、丝帛等 祭品，不敢对鬼神虚报数量，必定对鬼神诚实。”曹刿回答说：“只在小 事上讲诚实，不能使鬼神信任，鬼神也不会赐福。”庄公又说：“不论大 小诉讼案件，虽不能一一明察，但必定按实情审判处理。”曹刿回答说： “这算是忠于本职了，可以凭着这个条件与齐国作战。如要作战，请让 我跟您同去。”

庄公就和他同乘一车前往。在长勺与齐军交战。庄公将要鸣鼓进 军，曹刿说：“不行。”等到齐军鸣鼓三通之后，曹刿才说：“可以进军 了!”于是齐军被打得大败而逃，庄公又要驰车追击齐军，曹刿说：“不 行。”他便下车察看齐军留下的辙印，又上车凭轼而嘹望齐军，然后果 断地说：“可以追击了。”于是便乘胜追逐齐军。

已经战胜之后，庄公询问其中缘故。他回答说：“作战，是靠士兵的 勇气啊。第一次击鼓，能振作士气；第二次击鼓，士气就有些衰退了；第 三次击鼓，士气就耗尽了。他们的士气耗尽，而我们的士气正高涨充 沛，所以能战胜们。大国，是难以猜测的，恐怕他们设下伏兵，我察看 他们的车辙纷乱，又嘹望到他们的旗帜东倒西歪，所以决定追击他 们。”P7

《古文观止》是一部经典的文言散文汇编，问世于清初康熙年间， 是由吴楚材、吴调侯叔侄选辑评注的，至今已有三百余年的历史．一直 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成为学习古文的经典启蒙读物。原因何在?主要 有三点：

一、篇幅短小，易于成诵。因作者定位本书为古文的普及选本，所 以更多地选用了篇幅短小的名篇，而不选用诸子散文和人物，《庄 子》、《韩非子》中的文章虽然写得极富文采，但动辄数千言，如果选入 书中，就无形中增加了读者的阅读难度，所以在本书中我们没有选用。

二、选材全面而又重点突出。我们都知道，先秦散文是中国散文的 源头，对后世散文影响深远，在其影响下所取得的最大成果就是汉代 司马迁的巨著《史记》。其后，先秦以来优秀的散文传统逐渐式微，讲 究词藻和对仗的骈赋开始取得了正统地位。到了唐代，韩愈和柳宗元 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古文运动，并一直延续到宋代，在此期间涌现 了一大批优秀的作家。他们在总结先秦散文和六朝骈文的基础上又有 所创新，开始重视文章的写作内容和协作技巧的应用，并不忘对语言 文字的精心锤炼，把叙事、议论、抒情有机地融为一体，创作出了许多 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这些优秀的作品基本都被收入本书中。

三、选择最具代表性的文章。同一部作品(如《左传》)或同一个 作家(如韩愈)，选择最能代表其思想和艺术风格的作品，如选文最多 的《左传》，宣扬的主要是具有进步意义的民本主义思想，它在我国政 治思想史上一直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左传》恣肆的行文风格，特别 是对战争场面或外交斗争的描写，更是为人所称道。因此，《曹刿论 战》、《烛之武退秦师》等名篇都被选入书中。另外本书．还选取了代表 唐宋八大家思想特色和艺术风格的名篇文章，如韩愈的文气磅礴，柳 宗元的意境幽深，欧阳修的疏淡自然，苏东坡的 行云流水，在书中都得 到了充分的体现。

《古文观止》一书版本众多，我们这次重新出版这本名著，是在认真总结经典版本众多优点的基础上经过精心编较而成的。同时考虑到当今人们的阅读习惯，我们舍弃了传统的文内注的方式，而换之以原文在前、译文在后的形式，使整本书在版面上显得更加整洁、读时一目了然。为了让读者能够更深刻地体会作品的精妙之处，我们在每篇文章前都加了题解，介绍作者的生平和文章的主要内容、思想内涵及艺术特色等相关内容，在方便了阅读的同时，也使读者可以更深入地了 解文章的主题和思想。

学习古文如果只读译文并不能真正地理解原文，因为古文所体现 出的思维方式、语言技巧都与今天有着较大的差别，原文中的许多精 妙之处是根本无法用现代汉语来翻译的。因此，我们希望读者能在阅 读的基础上再去阅读原文，仔细体会原文的精妙之处，以使自己在古 文学习上能够有所收获，有所进步。

由于能力有限，难免有遗漏的地方，错误在所难免，在此还望广大 读者能够给予谅解，欢迎给以指正!

编者

2005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