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文言短篇小说集，里面的故事环境基本上发生在冥界仙境，故事人物大多是花妖狐魅。蒲松龄以他超凡的想像力和深刻的洞察力构筑起一个亦真亦幻、亦人亦鬼的幽冥世界，从社会批判角度观照，这个幽冥世界乃是人间社会的真实投影，它揭示人世辛酸悲凉的生活场景和人物偃蹇惨痛的生活经历；从美学理想角度观照，这个幽冥世界乃是人世理想的梦幻体现，它揭示出对人世善恶的最后清算和对人生憧憬的重新开始。因此，聊斋故事无论在情节曲折和环境奇幻，还是在人物遭遇和场景迷离等角度品赏，都会引发人们强烈的政治义愤、道德感怀和艺术遐想。本书就是它的白话文版本。因此，无论你学历有多高，此书都适合你阅读，只要你喜欢花妖狐魅传奇故事就行。

本书是成书于清朝初年一部文言短篇小说集，它以写花妖狐魅，畸人异行著称于世。奇特诡序的故事情节，异彩独放的人物形象，不同流俗的美学理想，构成《聊斋志意》的独特风格，它不仅是中国文学的瑰宝，而且也是世界文学的明珠。它的作者蒲松龄，尽毕生精力，完成这部巨著，无愧为中国文学史上的巨人。

1．画皮

 Paint Skin

2．聂小倩

 Pretty Girl and Lonely Soul

3．云翠仙

 Punishment

4．黄九郎

 Gay and Fox

5．席方平

 Netherworld Sue

6．婴宁

 Giggling Girl

7．连琐

 Rebirth of She-ghost

8．莲香

 Fox and Ghost

9．连城

 Flesh Medicine

10．王六郎

 Fisherman and Ghost

11．田七郎

 Tme Man and True Friend

12．马介甫

 Hen-pecked Man

13．小翠

 Repay Kindness

14．陆判官

 Change Head

15．红玉

 Red Jade

16．娇娜

 Kindhearted Fox

17．庚娘

 Legendary Heroin

18．梦狼

 Dream Wolves

19．伍秋月

 Revenge-aiding：Fox

20．香玉

 Flower Goddess

附录：聊斋译话

一、千姿百态悬垂句

二、词小学问大的“说”

三、填补空缺，充实语意

四、古诗英译初探

太原王姓书生，早晨出行，遇到一个女郎，抱着包袱独自奔走，步履十分艰难。王生急忙走上前去，发现原来是一位漂亮的妙龄女郎。他心里非常爱慕，于是就问：

“你为什么天还没亮就一个人独自出行？”

女郎说：“你一个路过的人不能帮助我排解忧愁，何必多问呢。”

王生说：“你为什么犯愁？或许我可以帮助你，请不要推辞。”

女子黯然神伤地说：“父母贪财，把我卖给一个富人家做妾。大娘子非常嫉妒我，早上骂晚上打，我实在忍无可忍，想逃得远远的。”

王生问：“到哪里去？”

女郎说：“在逃的人，没有一定的地方。”

王生说：“我家不远，想请你去看看。”

女郎非常高兴，就跟在他后面。王生替她拿着包袱，领着她一同回家。女郎看到室内无人，问：

“你的家人为什么不在这里？”

王生答道：“这里是书房。”

女郎说：“这真是个好地方。如果你可怜我，想救我，必须保密，不能泄露风声。”

王生满口答应，就和她同床共枕。他把她藏在这间密室里，过了好几天也没有人知道。王生把情况略微告诉了妻子。妻子陈氏，怀疑这个女人是大户人家的使唤丫头，于是劝丈夫把她打发走。但是王生不听。

王生偶然到集市上去，遇到一名道士。道士看到王生感到十分惊愕，问：

“你遇到了什么？”

王生答道：“没有遇到什么。”

道士说：“你身上邪气缭绕，为什么说没有？”

王生再次极力辩白。道士就离开了，说：

“糊涂啊！世上居然有死到临头还不觉悟的人。”

王生觉得他的话有点蹊跷，就非常怀疑那个女子；可转念一想，明明是个美人，怎么至于是妖精，认为道士是想借除灾驱邪骗饭吃。

没过多久，王生回到书房的院门口，门从里面锁着，进不去。由于起了疑心，他就翻墙进去，可是房间的门也紧紧地关着。

他就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向里窥视，只见一个狰狞的恶鬼，脸色翠绿，牙齿锋利如锯，把一张人皮铺在床上，拿着彩笔正画呢；画完把笔扔在地上，举起人皮，像是在抖落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又变成那个女子。

王生看到这种情况，惊惧万分，吓得他像动物一样，四肢并用，爬出门去，急忙追赶道士，但不知道士到哪里去了。

王生到处寻找道士的踪迹，最后在野外遇到了，于是长跪不起，苦苦求救。

道士说：“请让我只是把它赶跑算了。这东西也很不容易，如果能找到替代它的，我也不忍心伤害它的性命。”

道士就将一把拂尘交给王生，叫他挂在寝室的门上。临分别时，道士和王生约好在青帝庙见面。

王生回去，不敢进入书房，就在自己的卧室睡觉，把拂尘挂在门框上。

一更天左右，就听见门外有唏唏索索的声音。他连偷偷地看一眼都不敢，就让妻子去窥视。只见那女子来了，看着拂尘不敢进门，咬牙切齿地站在那里，过很久才离开。

过一会儿她又回来了，骂道：“道士吓唬我。可我毕竟也不能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再心甘情愿地吐出来吧！”

她把拂尘拿下来撕碎，破门而人，然后直接就登上王生的床，撕裂王生的肚子，掏出他的心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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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是我的圣经。身居海外，常有上帝的信徒问我是否读过《圣经》，我便会脱口而出此言，以示答复。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其实此言并非耸人视听。幼年听聊斋，少年读聊斋，青年钻聊斋，壮年译聊斋。一言以蔽之：一生迷聊斋。这就是我的聊斋情结。浓浓的聊斋情结使我不喜欢被夸张变形的聊斋故事。这些年流行“恶搞”，诸如：李白是“大唐第一古惑仔”，孔子是“怀抱理想的丧家狗”，诸葛亮是“中国最虚伪的男人”，司马相如是“骗财骗色还包二奶”的歹徒，黛玉葬花是“行为艺术”，梁山一百单八将是“恐怖分子”。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在“恶搞”浊浪滔天的当下，同样早已久久作古的蒲松龄老先生也未能幸免，虽然他本人并未被“恶搞”者冠以恶名，但其旷世奇书《聊斋志异》却经常在拍电视剧的时候，被拼命注水，肆意捏拿。比如《画皮》中的王生被恶鬼掏肝挖心，二者本是死敌，但在一些电视剧里，恶鬼居然变成被陈世美式的人物王生活活烧死的前世发妻。而在《莲香》中，桑生本是夹在鬼狐恋情缝隙之间的文弱书生，但在一些电视剧中，书生竟然变成武功了得的镖局高手。在这些二手聊斋里，充其量只剩一些与原著相同的题目和人名，除去这两个空壳之外，其故事情节及其深层寓意，早已荡然无存。这种惨遭大量注水和任意捏拿的“画皮”式“聊斋”故事，与原著之间的差异何啻天渊之别！

然而由于《聊斋志异》是文言文，读来颇难。而蒲老先生吃亏大概就吃在这里，因为写得太文，许多人想读都读不下去。也正因为如此，“恶搞”者才讨了便宜，反正读过原著的人不多，即便瞒天过海，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真可谓收到了“蒲松龄就是我，我就是蒲松龄”的广告效应。

《聊斋志异》近五百篇，包含两种不同性质的作品：一类篇幅短小没有故事情节，属于奇闻轶事的简单记载；另一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短篇小说，讲述的多是鬼神狐妖、花木精灵的神奇故事。去年春天，我突发奇想，搞个独创，从这近五百篇中精选一些经典故事，全凭自己一人将原著、注释、白话、英译、译评来个“五合一”。其中的白话译文，我不想参考国内任何人的版本，以免被“先人为主’’所害，致使自己的译文变成染有他人血脉的“混血儿”。其实想参考也不太可能，因为至少我在纽约华人书店里还没有发现白话本《聊斋志异》。

心的梦想，得到手的支持，第一批先精选二十段。大功告成之后，陆续发表在我的“试验田”，即北美最大的中文网站《文学城》中我的博客里，目的是征求读者意见。与此同时，也想让海外没有读过或读不懂《聊斋志异》原著的朋友，尤其是那些在美国出生，只能读英文而不能读中文的朋友，或通过我的注释和白话翻译，或通过我的英语翻译，品尝一下原汁原味的聊斋文化美餐，这便是我的初衷。而令我倍感欣慰的是，不少读者，尤其是一些在美国具有高学位，英语水平了得的华人读者，对我这番苦心颇多溢美之词，并给予热情的支持。

2007年9月13日，聊斋经典之作《画皮》作为开山之篇首发在美国英语论坛上，立即得到论坛版主及网友们的热烈回应。网友YuGong第一帖：“先说声谢谢。另找时间再拜读。”第二帖：“宋先生，太好了。有文言文和注解，加上白话文，读起来方便多了。”版主林贝卡第一帖：“精彩，既可以学古文，又可以学英语，感谢你。”第二帖：“你的古文功底和中英翻译都很精彩，得向你学习，感谢你的分享。”网友edrifter跟帖：“My hat off to you for taking on such a project．1'hanks．(进行这样一项工程，我向您致敬。谢谢。)”2007年9月17日发出《聂小倩》(人鬼恋)，之后，版主林贝卡立即回帖说：“读了你的《聂小倩》(人鬼恋)，就想起了英语歌曲：《不了情》(Unchained Melody)”，并随即附上了英语歌曲《爱情的故事》(Love story)视频．以及英语歌曲不了情(Unchained Melody)视频。网友cbweixin跟帖：“狂顶你的聊斋系列，又学古文，又学英语！”网友YuG0ng跟帖：“谢谢。从这些作品里面，不单可学文言文，英语，似乎还可读出一些哲理。”《席方平》发表之后，网友YuGong跟帖：“这是一项大工程！谢谢。并祝中秋快乐！”所有这些跟帖都表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颇得海外华人青睐，只是因为读文言文困难才没能读进去。

除白话和英译文外．个别篇章在通篇译文之外附上自己的翻译体会．大多是结合具体文章谈汉英翻译技巧的，如《梦狼》后附《千姿百态悬垂句》及《词小学问大的“说”》；《伍秋月》后附《填补空缺，充实语意》；《香玉》后附《古诗英译初探》。由于原著段落绝大多数都显得太长，如果译成英文会加倍地长，这样不便对照。于是我就打乱原来的自然段落，而是根据长度和句意分成许多小段，如《莲香》等篇章就是这样处理的。这主要是为了方便读者对照。即便如此，有不少段落还嫌太长。不过不能再短了，否则也成了另一种方式的“恶搞”了。

卜居异域他乡，找到相关参考资料尚属不易，更遑论聊斋专家了。远在祖国的那些行家里手，不啻辽阔夜空中灿烂的星斗，多则多矣．亮则亮矣！然而对于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来说，也只能是自对长空抚膺兴叹，可望而不可及。所幸我当年来美国时带来了神圣经典，简而言之日“圣经”，即朱其铠先生主编的新注全本《聊斋志异》。万般无奈，遇到难题，尤其在注释方面，朱先生的杰作就成了我的无言顾问。关于这一点，我想慧眼难遮的读者开卷甫读，即会发现。为人者须诚，为文者须实，有鉴于此，我不愿贪天之功为己有，故而愿对此加以声明，更愿在地球这一面向地球那一面的朱其铠先生遥致谢意，聊表悃忱。

译者：宋德利2008年1月16日美国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