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西班牙历史上最著名的国王腓力二世的传记。自16世纪以来一直未被公开的大量档案材料改写了西班牙最著名国王曾在世间留下的印象。本书考察了腓力二世漫长的王储时期，他的三个主要爱好（工作、娱乐和宗教），以及他在统治时期面临的主要政治、军事和个人挑战。本书还对腓力二世领导失败的原因提供了新的见解：他的帝国是否因太大而无法驾驭，或者具备不同才能和气质的君主是否会表现更好？这些问题将从本书中找到答案。

陆大鹏，英德译者，热爱long ago与far away。代表译作“地中海史诗三部曲”、《阿拉伯的劳伦斯》《金雀花王朝》《罗曼诺夫皇朝》《空王冠》《条顿骑士团》等。曾荣获《北京青年报》2015年度译者；《经济观察书评》2015年度译者；单向街书店文学奖2016年度文学翻译奖；《新周刊》2018中国年度知道分子。

图表清单
关于术语
引言
第一部 权力的门槛
第一章 学徒生涯，1527～1543年
第二章 一位文艺复兴时代的王子，1543～1551年
第三章 变革中的帝国，1551～1558年
第二部 国王与他的世界
第四章 勤政的国王
第五章 国王与上帝
第六章 国王的娱乐
第三部 统治的最初十年
第七章 握紧权柄，1558～1561年
第八章 “我宁愿自己死掉十万次”：捍卫信仰，1562～1567年
第九章 家庭生活与死亡
第十章 堂卡洛斯之谜
第四部 胜利的国王
第十一章 十字军圣战的岁月，1568～1572年
第十二章 灾祸的年代，1573～1576年
第十三章 统治的危机，1576～1577年
第十四章 最丑恶的谋杀？
第十五章 胜利的年代，1578～1585年
第十六章 “基督教世界最强大的君主”
第五部 失败的国王
第十七章 “英格兰大业”，1585～1588年
第十八章 腓力二世进退维谷，1589～1592年
第十九章 坟墓与遗产，1593～1603年
尾声
缩略词
关于史料
注释
参考书目
鸣谢
译名对照表

我的朋友和同事玛丽亚·
何塞·罗德里格斯-萨尔加多
（我与她相识三十五年了）
曾写道：“我在腓力二世那
里度过的时间，超过了我与
其他任何一个人相伴的时间
。可以说我把自己最好的年
华都奉献给了他。”我也可
以这么说。早在20世纪60
年代，我就开始做文献研究
，准备为腓力二世国王写一
本传记。我采用的核心史料
是腓力二世与他的几位主要
谋臣交换的亲笔备忘录，也
就是所谓“阿尔塔米拉藏品”
中的文献。不过这些文献如
今被分散保存在纽约、马德
里、日内瓦和伦敦。1978
年，波士顿的利特尔与布朗
出版社在他们的“世界传记
文库”中出版了我写的《腓
力二世》，而在那之后，成
千上万份曾经收藏在阿尔塔
米拉伯爵档案中的腓力二世
亲笔备忘录进入了公共领域
。因为继承者间的纠纷，存
放在马德里萨瓦尔武鲁图书
馆的文献在1987年之前都
不对研究者开放；而纽约的
美国西班牙学会地下室里存
放的那批文献，在腓力二世
的秘书将其归档之后就一直
无人阅读，直到2012年这
批文献才得到辨认和编目。
阿尔塔米拉文献是独一
无二的。腓力二世尽可能通
过书面形式处理政务，所以
他给高级大臣的书信（往往
在大臣发来的报告的页边潦
草地写下）涉及从世界各地
送到国王办公桌上的信息、
请愿和问题。对有些事务，
国王能在一份文件里做决定
，有的则需要花几天时间、
来来回回地交流好几趟，还
有些事务在一天之内就要沟
通好几次。有时腓力二世极
其话痨，这不仅揭示了他的
决策背后的思考过程，还能
让我们了解他的私生活的细
节，比如他在何时、何地吃
饭和睡觉；他刚刚读过什么
；他想在御花园里种植什么
品种的树木和花卉（以及种
在何处）；他的眼睛、腿或
手腕出了什么问题，以及感
冒或头痛耽误了他多少案牍
工作。很多书信涉及的话题
偏偏是大臣们轻蔑地称为“
琐屑末节”（menudencias
）的东西，大臣们认为无须
对这样的事情做任何决定。
比如，是否应当把一个自称
能占卜寻水的摩里斯科少年
送到花园缺水的帕尔多宫？
（国王的决定是：可以，但
这个少年只有一次机会。）
埃斯科里亚尔的卫生间
（necesarias）应当建在什
么地方？（国王的决定是：
“建在厨房工作人员闻不到
气味的地方”，但“为了做出
正确决定，我想看看那里供
水管道的布局图”。）
国王对“琐屑末节”的执
着让大臣们很恼火，有时甚
至让他们暴跳如雷，这部分
是因为，在关于占卜寻水师
或给卫生间选址的同一份文
件里，国王还可能做出了对
整个君主国的命运具有关键
意义的决定：比如，如何说
服奥地利的堂胡安去尼德兰
，担任那里的总督；是否与
奥斯曼苏丹签订停战协定；
何时、如何入侵英格兰（这
三个例子都出自1576年）
。在绝大多数御旨中，国王
都会出人意料地在公事和私
事之间切换自如，笔随心走
。所以，劳累过度的大臣必
须仔细阅读他写下的每一个
字。历史学家也必须如此。
即便有了浩如烟海的材
料，为腓力二世立传仍然很
困难。他曾吹嘘：“我从
1543年开始治国。”也就是
他的父亲查理五世皇帝任命
他为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摄
政者的那一年。从1554年
到1556年，他先后成为那
不勒斯国王和英格兰国王、
尼德兰统治者，以及西班牙
、西西里和西属美洲的君主
。1565年，腓力二世的臣
民开始征服菲律宾，并用他
的名字给这个国度取名。从
1580年到1583年，他还获
得了葡萄牙及其全部海外领
地。从此以后，他就统治着
历史上第一个真正的全球帝
国，直到1598年驾崩，享
年七十一岁。
腓力二世统治的君主国
幅员辽阔，再加上他在位的
时间如此漫长，这就给为他
立传的作者带来了第一种“
阐释的障碍”（这样的困难
共有四种，见下文）：资料
过多。在19世纪中叶，卓越
的西班牙历史学者帕斯夸尔
·德·加扬戈斯抄录腓力二世
写下和读过的数十万份文献
时曾说：“可以说腓力二世
的历史就是世界历史。”加
扬戈斯抄录那些文献是为了
帮助历史学家威廉·希克林·
普雷斯科特，而普雷斯科特
在他那本研究腓力二世的三
卷本著作的开头写道：“腓
力二世的历史就是16世纪下
半叶欧洲的历史。”这种说
法只比加扬戈斯的说法低调
一点点。尽管加扬戈斯和其
他人为普雷斯科特编纂了超
过15卷厚厚的文献，但这些
还只是存世文献的一小部分
：腓力二世有一次说自己一
上午就签发了400封信；一
位消息灵通的大使说，有时
国王的办公桌上每天要流转
2000份公文。普雷斯科特
说自己研究腓力二世的工作
是“腓力式劳动”，而腓力二
世的确是以毕生精力在艰苦
劳动。
……
1599年，安东尼奥·德·
埃雷拉·托尔德西利亚斯完
成了腓力二世请他撰写的以
近期历史为主题的著作的初
稿。埃雷拉表示，因为“全
世界的所有国王，尤其是卡
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的国王”
，都有自己的称号（比如“
天主教国王”或“睿智的”）
，所以他向御前会议提议了
一些他认为适合已故腓力二
世的称号：“善良的、谨慎
的、诚实的、公正的、虔诚
的、谦逊的

本书使用腓力二世自己的言辞来描摹他的漫长一生，从他的母亲于1526年8月在格拉纳达的阿尔罕布拉宫怀上他，一直写到1603年9月，也就是他驾崩的五年之后，哈拉马河畔帕拉库埃略斯村附近的一群人惊愕地观察到国王的灵魂从炼狱升向天堂。整理四个世纪以来无人读过的海量历史档案，揭秘西班牙史上最知名国王的真面目。

英语世界中没有一位历
史学家比杰弗里·帕克更懂
腓力二世。在这部精彩绝伦
的新传记里，帕克以生动的
笔触和客观公正的态度，描
摹了这个16世纪欧洲最有权
势的人……如果你想要的是
一部得到毕生学术研究支撑
的高水准传记，这本书一定
能满足你。在我看来，这是
一本年度最佳历史传记。
——乔纳森·赖特 《先驱
报》
帕克是全世界研究腓力
二世和他的宫廷、难题与悲
剧的顶尖历史学家……《腓
力二世传》的可读性很强，
视野广阔，学术水准很高…
…帕克给了我们一部真正精
彩的传记……对读者来说极
有教益。
——休·托马斯 《旁观者
》
完美无比的帝王传记；
一位处于技艺巅峰的大师级
历史学家，对他最熟悉的主
题做的成熟思考。
——保罗·洛克哈特 《军
事历史季刊》
这部对旧观点做了精彩
修正的权威传记，必将成为
关于腓力二世的主要参考书
。
——伊恩·芬雷森 《泰晤
士报》
历史传记的大师之作。
——《旁观者》

1526年3月10日，神圣罗马皇帝查理五世（同时也是西班牙、墨西哥、尼德兰、意大利很大一部分的统治者）首次骑马进入熙熙攘攘的塞维利亚城。风尘仆仆的皇帝在王宫庭院下马，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进他的表妹葡萄牙公主伊莎贝拉正在等候的房间。教宗已经发来了诏书，批准这对表兄妹在大斋节结婚。双方的代表已经签署了结婚协议。查理五世与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寒暄了十五分钟之后，换上华服，参加了婚礼弥撒，然后跳舞。凌晨2点，新婚夫妇进入洞房，享受鱼水之欢。
皇帝夫妇新婚宴尔的几周是一段琴瑟和谐的美好时光。他们每天上午“直到11点或12点才起床”，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显得“情意绵绵，非常幸福”。不久之后，他们带着随从缓缓地前往格拉纳达，向长眠在格拉纳达大教堂的共同祖先致敬，打算随后庄严地前往巴塞罗那。查理五世计划从巴塞罗那启程，领导一次讨伐奥斯曼人的十字军东征，而把妻子留下治理西班牙。但这时消息传来：法国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向查理五世宣战了。所以皇帝暂时不能离开西班牙。于是他和妻子在格拉纳达继续居住了六个月，希望国际形势能够有所改善。正是在雄踞于格拉纳达城之上的阿尔罕布拉宫，皇后怀上了未来的腓力二世。英格兰大使是第一个向外界报告这个消息的。他在1526年9月30日写道：“皇后怀孕了，所有人都十分喜悦。”这是已知的第一例关于未来的腓力二世的文献记录。皇后留在格拉纳达休息，于次年年初缓缓地前往巴利亚多利德（当时是卡斯蒂利亚的行政首都），与丈夫团圆。
头胎的生产往往不是很顺利，皇后煎熬了许多个钟头才分娩。她让人用面纱盖住她的脸，以免让别人看见她痛苦的样子。一位产婆劝她不要压抑自己，大声喊痛也没关系，但皇后严肃地回答：“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宁愿死，也不哭喊。”腓力于1527年5月21日下午大约4点来到人世。很多西班牙人期待小王子会得到伊比利亚半岛几个王朝的传统名字，比如费尔南多或胡安，但查理五世坚持用自己父亲的名字给这个孩子取名。所以，在两周后的洗礼仪式上，王室传令官三次高呼：“蒙上帝洪恩的西班牙王子腓力！”但腓力远远不只是西班牙的继承人。
家大业大
王朝兴替与继承的偶然性，让查理五世成为四个独立国家的统治者。从祖父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皇帝那里，查理五世继承了哈布斯堡家族在中欧的祖传领地；从祖母勃艮第的玛丽那里，他继承了尼德兰和勃艮第弗朗什-孔泰的许多公国、伯国与领地；从外祖母天主教女王伊莎贝拉那里，他继承了卡斯蒂利亚及其在北非、加勒比海和中美洲的属地；从外祖父天主教国王斐迪南那里，他继承了阿拉贡及其在那不勒斯、西西里岛和撒丁岛的属地。不久之后，在这些引人注目的祖传领地之外，查理五世继续开疆拓土：通过条约获得了尼德兰的几个省份；意大利的伦巴第公国的本土统治家族绝嗣后，查理五世获得了该公国；他还征服了北非的突尼斯。最辉煌的成果是，他的大约2000名西班牙臣民在美洲摧毁了阿兹特克帝国，占领了面积相当于卡斯蒂利亚八倍的土地；而不到200名西班牙人还开始征服秘鲁的印加帝国。1535年，查理五世进入西西里的墨西拿城时第一次看见铭文A SOLIS ORTU AD OCCASUM（“从日出之地，到日落之处”，出自《旧约·诗篇》第113章第3节），或如查理五世的“公关专家”所说，就是“日不落帝国”。
历史上还不曾有一位欧洲统治者控制如此广袤的领土。没有可供参考的先例，这也许能解释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决策为什么显得杂乱无章：他们别无选择，只能随机应变、不断试验，一边治理国家一边测试不同的统治手段，通过试验（有时是试错）来学习。并且，旧的经验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因为查理五世在其统治的绝大部分时间里面对着史无前例的敌对力量的组合：两个宗教敌人（新教徒和教廷）和两个政治敌人（法国和奥斯曼帝国）。
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