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早在公元初几个世纪,人们就模糊地相信在人死后赎偿某些罪孽的可能。但是,在天堂与地狱构成的彼岸世界二元体系中,不存在完成这些炼罪刑罚的处所。 直至12世纪末,“炼狱”一词才出现,炼狱成为了彼岸地理中的第三个处所。炼狱既是一个时间概念,又是一个空间概念。炼狱信仰的兴起和漫长建构,预示和引发了人们想象世界中时空框架的本质性改变。 法国著名历史学家雅克·勒高夫的《炼狱的诞生》一书从概念史入手,探讨“炼狱”概念产生的社会背景和神学脉络,及其对西方世界的深刻影响。炼狱信仰的诞生,显然与当时社会的某些深层转变有关。炼狱的诞生过程是西方的精神与社会史的重要一环。 作者简介 雅克·勒高夫(Jacques Le Goff,1924—2014),法国著名历史学家,自1969年起担任《年鉴》杂志主编之一,并逐渐成为年鉴学派第三代领军人物。他长期供职于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EHESS),在那里培养出一批优秀的西欧中世纪史学者。勒高夫一生笔耕不辍,先后出版了三十多本专著,被译成十余种文字。其中,《中世纪的知识分子》(1957年)、《炼狱的诞生》(1981年)、《圣路易》(1996年),均已成为中世纪史研究领域的经典之作,也深刻影响了西方史学理论的发展。 目录 第三个处所   炼狱所涉及的关键问题   炼狱诞生之前   空间,有待思考   炼狱的逻辑和炼狱的创造   对中间地带的思考   刑罚的意象:烈火   团结互助:生者与死者   炼狱案卷   神学与民间文化 第一部分  炼狱诞生之前的各彼岸世界   1古代的想象   古印度的三条道路   古伊朗:火与桥   古埃及:地狱意象   古希腊与罗马的下地狱   一种灵魂转世哲学:柏拉图   一位先驱者:下至地狱的埃涅阿斯   下至地狱的吉尔迦美什   一个中性而黑暗的彼岸世界:犹太人的阴间   犹太教一基督教的启示录灵视   一个源头:《保罗启示录》   犹太人发现一个居于中间的彼岸世界   基督教炼狱是萌芽于《圣经》的吗?   基督下至地狱   为亡者祈祷   一个重获清凉的地方:舒适之地   最古老的炼狱想象:圣女佩佩图阿的灵视   2作为炼狱之父的教会诸圣师   亚历山大城:炼狱的两位希腊“奠基者”   罗马基督教:彼岸世界的发展和不确定性   真正的炼狱之父:奥古斯丁   莫尼加之死:为她祈祷   公元413年之后:死亡与最后审判之间对于   那些非全善之人的严酷的炼罪刑罚   奥古斯丁与鬼魂   炼罪之火与奥古斯丁的末世论   伪炼狱之父:阿尔的凯撒里   在俗世中炼罪的故事:大格列高列,   最后一位炼狱之父   3早期中世纪:教理的停滞与灵视的繁荣   三个西班牙人的奥古斯丁式的彼岸世界   其他“蛮族的”彼岸世界   爱尔兰   高卢   日耳曼尼亚   大不列颠   加洛林王朝和后加洛林时代的漠视与守成   彼岸世界与异端   灵视系列:彼岸世界之旅   传承   彼岸世界的中世纪灵视的“奠基者”:比德   德赖瑟尔姆的灵视:一个专用于洗罪的场所   彼岸世界的怪诞之梦:韦蒂的灵视   对彼岸世界的政治利用:“胖子”查理的灵视   瞻礼:既接近又远离炼狱   对死者的纪念:克吕尼教派 第二部分  12世纪:炼狱的诞生   大飞跃的世纪   4炼狱之火   12世纪初:已取得的成果和未决断之处   这些不确定性的见证者:奥坦的洪诺留   火:修道院的背景下   在城市学院的神学家的作品中   在俗语文献中   四位重要的神学家与火:一种末日理论的雏形   一位巴黎的议事司铎:圣维克托的休格   一位熙笃会修士:圣伯尔纳铎   一位作为教会法学家的僧侣:   博洛尼亚的格拉提安   一位巴黎的在俗圣职的教师:   主教“伦巴第人”彼得   次要的证据   巴黎的建树   5“炼狱”:炼罪之所   1170至1180年间:一些作者与一些年代   一位炼狱的赝造者   炼狱最早的过客:圣伯尔纳铎   最早的炼狱神学家们:“大管事”   彼得和图尔奈的西蒙   巴黎之春与西多(熙笃会)之夏   炼狱与反异端的斗争   教会法学者的滞后   约1200年:炼狱得到确立   依诺增爵三世的一封信与一则布道   炼狱与忏悔:乔巴姆的托马斯   彼岸世界的新旧词汇   6西西里与爱尔兰之间的炼狱   修道士的灵视:幽灵   四则修道士的彼岸之旅故事   1.一位去彼岸世界的女性:诺让的吉贝尔的母亲   2.卡西诺山修道院:塞泰夫拉蒂的阿尔贝里克   3.爱尔兰:特奴戈达尔的没有炼罪的彼岸世界   4.爱尔兰的发现:“圣帕特里克的炼狱”   西西里的企图   炼狱的地狱化及其局限   7炼狱的逻辑   彼岸世界与正义的进步   对于罪与赎罪的新概念   供给炼狱的材料:可宽恕之罪   从两类(或者四类)到三类:三类罪人   逻辑图式与社会现实:偏离中心的居间地   心态框架的转变:数字   空间与时间   转向此世与个体死亡 第三部分  炼狱的胜利   8经院哲学的条理化   一场微薄的胜利   炼狱,俗世赎罪的延续:奥弗涅的纪尧姆   炼狱与托钵僧教师们   在方济各会修士的作品中   1.从“伦巴第人”彼得的注疏到彼岸世界的科学:   黑尔斯的亚历山大   2.圣文德和人类末日   在多明我会的思想中   1.经院学者的炼狱大纲:大阿尔伯特   2.一部神学普及的教材   3.处于唯智论核心的炼狱:托马斯·阿奎那与   从人向上帝的回归   对炼狱的拒绝   1.诸异端   2.希腊教会   首次由教宗对炼狱进行的定义(1254年)   第二次里昂主教公会与炼狱(1274年)   炼狱与心态:东方与西方   9社会意义上的胜利:牧道与炼狱   得到计算的时间   新的彼岸世界之旅   布道中的炼狱:布道示例故事   先驱:雅克·德·维特里   炼狱的两位重要的推广普及者   1.熙笃会的海斯忒巴赫的凯撒里乌斯   2.多明我会的波旁的埃蒂安以及对炼狱的地狱化   炼狱中的多明我会修士   炼狱与慈善修女   炼狱与政治   《黄金传奇》中的炼狱   炼狱的一位女圣徒:吕佳田   生者与死者:遗嘱与忌辰记录簿   俗语中的炼狱:以法语为例   为炼狱发的免罪符:1300年大赦   对炼狱的顽固的反对   10诗歌的胜利:《神曲》   但丁的炼狱体系   炼罪之山   进步之法则   炼狱与罪孽   炼狱前界   火   炼狱与地狱:悔过   希望   生者的帮助   炼狱的时间   走向光明   炼 导语 炼狱既是一个时间概念,又是一个空间概念。炼狱信仰的兴起和漫长建构,预示和引发了基督徒想象世界中时空框架的本质性改变。这样一种信仰的诞生,显然与它诞生于其中的那个社会的一些深层转变有关。对彼岸世界的这种想象,与社会的改变有着怎样的关系,其意识形态功能是什么?《炼狱的诞生》从概念史入手,探讨“炼狱”概念产生的社会背景和神学脉络,及其对天主教世界的深刻影响。从古代到但丁的《神曲》,“炼狱”信仰的这一诞生过程是西方的精神与社会史的重要一环。勒高夫在书中自述:“我的目标是从古代犹太基督教开始追踪这第三个处所的漫长的形成过程,揭示在12世纪后半叶中世纪西欧的鼎盛期里的炼狱的诞生及其在下一个世纪中的迅速成功。最后,我将尝试解释为何炼狱与这个基督教史上的重要时期紧密相关,它如何以决定性的方式在经历了公元千年后两个半世纪的飞速发展的这个新社会中得到接受(或者说它如何在那些异端中遭到拒绝)。” 书评(媒体评论) 炼狱,多么伟大的东西 ! ——热那亚的圣卡特琳 娜 炼狱在诗歌意义上超越 了天国与地狱,因为它代 表着这两者所欠缺的一种 未来。 ——夏多布里昂 精彩页 第三个处所 16世纪在新教徒与天主教徒之间的激烈论争中,新教徒强烈指责他们的对手相信炼狱的存在,相信被路德称作“第三个处所”①的存在。这个“被杜撰出来的”彼岸世界是圣经中所没有的。我的目标是从古代犹太基督教开始追踪这第三个处所的漫长的形成过程,揭示在12世纪后半叶中世纪西欧的鼎盛期里的炼狱如何诞生,及在下一个世纪中如何迅速成功。最后,我将尝试解释为何炼狱与这个基督教史上的重要时期紧密相关,它如何以决定性的方式在经历了公元千年后两个半世纪的飞速发展的这个新社会中得到接受(或者说它如何在那些异端中遭到拒绝)。 炼狱所涉及的关键问题 我们很少能够追踪某种信仰的历史发展过程,即使这种信仰汇聚了一些来自远古的元素(炼狱信仰便属于这样的情况),而大多数信仰似乎都是从远古起源的。炼狱信仰不是一个次要枝节,不是基督教的原始建构之上的一个不重要的增建部分,不能认为炼狱信仰是基督教在中世纪的发展演进,以及基督教随后以天主教形式进行的发展。彼岸世界是各宗教与社会的一个重要境域。当信徒认为并非死去之后便没有转圜余地,他的人生便发生了改变。 炼狱信仰的这种兴起、这种漫长建构,预示和引发了基督徒想象世界中时空框架的本质性改变。这些时间和空间的精神结构是一个社会的思想方式与生活方式的骨架。当这个社会如同从古典古代晚期到工业革命的漫长中世纪的基督教社会一样被宗教侵染,那么因更改彼岸世界的地理格局,从而更改了宇宙的格局,因更改死后的时间格局,从而更改了俗世的、历史的时间与末日论的时间之间的关联,更改了存在的时间与守望上帝的时间之间的关联,这样做便是在进行一场缓慢的然而具有本质性的精神变革。这是名副其实的改变人生。 这样一种信仰的诞生,显然与它诞生于其中的那个社会的一些深层转变有关。对彼岸的这种新的想象,与社会的改变有着怎样的关系,其意识形态功能是什么?教会甚至于发展到了在彼岸世界中与上帝平分权力,教会针对这种想象所建立起来的严格控制证明了此中关涉之重。为何不任由死者们去游荡或者沉睡呢? 炼狱诞生之前 炼狱正是作为“第三个处所”被确立起来的。 从先于它存在的一些宗教与文明那里,基督教继承了对彼岸世界的空间地理描述;在认为死者们居于一个清一色的世界的概念——比如犹太教的“阴间”(sheol)——与死亡之后有两重世界的想法(一个可怖,一个喜乐,如古罗马人的地狱和乐土)这两者之间,基督教选择了二元模式。基督教甚至特别强化了这个二元模式。基督教并未将从创世以来到最后审判之间存在的恶与善的两个亡者空间都弃置于地下:在个体死亡之后,义人们——至少是义人们里最优秀的那些人,那些殉道者,随后是那些圣徒——的居所就被安置在天上。基督教甚至在大地之上确定了地上天堂的位置,由此给这片“黄金时代”的人间乐土赋予了一片空间,让它一直存在,直到世界末日,然而,古人却认为这“黄金时代”只有短暂的存在,是他们记忆中怀恋的天地。在中世纪的地图上,我们看到这乐土处于远东,在长城的另一边,越过令人不安的歌革(Gog)与玛各(Magog)的民族,那里有四条支流的大河,耶和华创造这河流来“浇灌乐园”(《创世记》二:10)。地狱与天堂之间的对立尤其发展到了顶点,这一对立被建立在天与地的敌对之上。虽然地狱处于地下,但地狱是大地,地狱世界与天上世界对立,就如同在古希腊人那里冥府与天国的对立。尽管对于天空有些美好向往,但古人——巴比伦和埃及人、犹太和希腊人、罗马和蛮族人——更畏惧大地的深渊,超过了他们对无尽苍穹的渴望,而且天上往往是愤怒的天神们的居住地。至少在其最初几个世纪和中世纪的蛮族化阶段,基督教未能将其对彼岸的观念完全转化为地狱。基督教将人类社会向天上推举。耶稣本人曾经做出榜样:在下到地狱之后,他才升到天上。 P1-3  |